吴仁仁转过身,目光落到白亦宸身上。 她眸色复杂地看着他,道:“将军的伤口很深,不宜坐着,请遵医嘱,不要写信了。” 白亦宸还未及回答,吴仁仁便几步走到阿飞面前,一把接过他手中笔墨,直接拿出了主帐。 门帘微漾,被重新放下。 阿飞目瞪口呆,回头看向白亦宸,白亦宸也有几分错愕。 吴仁仁出了主帐,快步向伤兵营走去,她来到军医处之后,根据所学制了不少药丸,都放在那边。 她眸中有一丝焦急,步子越走越快,后背早在刚刚拔箭的时候,就已经被汗渗湿了。 - 时至半夜,城外的战场终于偃旗息鼓, 虽然白亦宸受伤对士气有些影响,但白仲亲自督战,士兵们全力以赴,英勇无比,和剌古军队激战了大半日,剌古并没有站到什么便宜。 吴仁仁再回来的时候,白亦宸已经睡下了。 夜灯微闪,暗幽幽的,阿飞守在白亦宸身边,愁容满面。 “吴大夫,公子这伤是不是很严重?”阿飞有些忐忑地问。 吴仁仁端着药,定定看向白亦宸,沉吟片刻,道:“是有些深,但还好处理及时,不致命。” 阿飞叹了口气,道:“希望不要引发旧疾。” 吴仁仁愣了愣,抬眸看他:“什么旧疾?” 阿飞发觉自己说多了些,轻咳一声:“没什么。” 吴仁仁面色微顿,秀眉微挑,道:“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人的各个部位本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误诊了,我可担待不起。” 阿飞愕然,敛了敛神,道:“吴大夫说的是真的?” 吴仁仁耸耸肩,秀气的眉毛动了动,道:“信不信由你。” 阿飞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公子在七年前,受过严重的剑伤,在腰背的位置。” 阿飞伸出手来,对着病榻上的白亦宸轻轻比划了一下。 “那一剑伤得很深,他修养了半年之久,才彻底好起来……后来还咳嗽了很长时间,每次一咳嗽,肋骨的部分便总有些疼。” 吴仁仁呆了呆,怔然看向白亦宸:“伤得这么重吗!?那是……他十四岁的时候?” 吴仁仁看向白亦宸,他闭着眼,沉沉地睡着,唯有浓眉微紧,似乎在忍耐着伤痛。 阿飞点了点头,他幽幽叹了口气,道:“别人都说公子命好,投身在侯府,从军之后又恨得陛下器重,三年连跳数级。成为炙手可热的武将,前途无量……可谁又知道,公子根本是个不要命的。他之前那次受伤,便是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若是成了,侯爷便允他来京城求学入仕。” 阿飞说着,眼中有几分心疼。 吴仁仁是个极好的听众,她没有打断阿飞,一脸认真地听着,直到阿飞停下来,她才道:“我一直觉得白将军少年英雄,没想到居然也这样坎坷。” 阿飞看着白亦宸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之上,心中怅然。 他打开了话匣子。 “公子一出生便没了母亲,一直在侯府的夹缝中求生存,主母总是明里暗里苛待于他,侯爷对他的态度也是阴晴不定,我从小便陪在公子身边,深深明白公子的不易。” “我原本以为,公子这样上进,最初不过是希望靠着自己的能力,为逝去的夫人争一个体面。后来才知道,公子心里不但住着夫人,还住着其他重要的人,他希望能护每一个珍视的人周全,也希望能天下盛世太平,百姓衣食无忧。所以公子一直那么努力,他比所有人走得都要快、都要好。这就注定,他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吴仁仁沉默了片刻,问道:“所以七年前……以白将军的出身,本来是不能入太学的,他是用命换的机会。是不是?” 阿飞抬眸:“你也知道太学?” 吴仁仁笑了笑:“天下第一学府,谁人不知。”顿了顿,她又问:“他当时差点丧命的原因是什么?” 这在当年,是一个大秘密。但如今两军对垒,白亦宸和蒙坚已经成为了宿敌,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阿飞神秘道:“其实公子在十四岁的时候,便去刺杀过蒙坚,也就是现在剌古的昊天将军!” 吴仁仁面色一惊,疑惑道:“白将军刺杀过蒙坚?他的旧疾便是那次留下的?” 阿飞点点头,他道:“虽然公子重伤,但是蒙坚已经败在他手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剌古王给救了去,功亏一篑!”阿飞十分惋惜,道:“为了这事,公子还隐姓埋名很久……” 吴仁仁面色微顿,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阿飞,道:“为什么一定要隐姓埋名呢?” 阿飞道:“因为公子是用另外一重身份刺杀的,那个身份结识了不少朋友,若是被人顺藤摸瓜找到本人,可能会对他身边的人不利。” 吴仁仁呆了呆,喃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