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也细腻起来,他能看出来师父虽然人在这里,心却不在,有时候她会流露出一种厌烦的神色来,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习武不精,让她失望了,所以他就加倍努力,想换得她欢心,可他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她的喜怒与他无关,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在她心不在焉时,总感觉急躁不安,但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 竹笛的声音忽然听了,殷无灾回过神低头一看,柳春亭已经站了起来,正对着他藏身的地方招手。 他不情不愿地下来。 柳春亭慢慢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又叹口气,无奈道:“你年纪还小,难道不想出去见见世面吗?老是待在柳家有什么意思呢?这竹林里的景物你还没看腻吗?” 殷无灾道:“并未看腻,师父难道看腻了吗?”他咄咄逼人,像是在指责她不守诺言。 柳春亭只觉得疑惑,她从未对他许过什么诺。 她有些无措,走到一边扶着竹子道,换了个话题,故作轻松地对他道:“每年我都要帮你量一量身高,再帮你在竹子上刻一道,今年好像还未量过。” 殷无灾不接她的话。 柳春亭道:“你过来,我现在帮你量一量。” 他看了看她,乖乖地走了过去,背贴着竹子站得笔直。柳春亭朝他伸出手,他抽出佩剑递给她。 “你又长高了许多。”柳春亭边说边举起剑来,在他头顶上划了一道。 殷无灾手在腿侧悄悄握成拳,他张大眼,从她耳边的碎发里感受道了一阵微风。 “师父讨厌我吗?”他终于问出口。 柳春亭退开一步,面色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殷无灾喃喃道:“因为···师父很久没有抱过我了。” 柳春亭笑道:“你已经十三岁了,我总不能再像对小孩儿似的对你,而且现在我也抱不起你了。” “那师父为什么又要叫我走!”殷无灾喊道。 柳春亭无奈,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说哭就哭,还真是个小孩子。 她轻轻摇头,抬起手放在他的头上,说道:“好了,不走就不走。” 殷无灾听了这话,心里却并不觉得高兴,只是更加委屈。 他拍开她的手:“我不要你可怜!” “谁可怜你了?”柳春亭小声嘟囔,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头都疼起来了。 殷无灾像只被她扔下的小狗似得,越长牙舞抓越显得可怜。 她心里一软,犹豫了一瞬,伸手将他搂进了怀中,手也像小时候一样,在他背上轻拍着。 殷无灾的个头挨在她的下巴上,因为气愤而僵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眼前是柳春亭的碧色衣裳,鼻尖是他早已熟悉的气味,他不由抬起手,却又突然放下,攥成拳头藏在身后。 “是师父错了,师父不该叫你走。”柳春亭说,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原本从不认错也不哄人,现在为了这个麻烦的徒弟做全了,果然是人家说的,年纪越大越心软吗? 殷无灾没有回答,只站在她怀里,僵得像一块石头。 柳春亭以为他还在生气,她正要松开手,没想到殷无灾却忽然抓住她的衣服,她能感到手在腰上若有若无地抖。 “我会走的。”他声音很轻,“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 柳春亭一怔,不明白他怎么又改变了主意。 “我走之后,师父会想我吗?”他问。 柳春亭答:“当然会。” “那就好了。”殷无灾说完立刻松开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了。 柳春亭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怀中却灌进进一股冷风,冻得她忍不住抖了抖。 第26章 殷无灾一走三年,柳春亭一个人在柳府里,只有殷慧娘的坟冢作伴,终日待在竹林里,鲜少在府中露面。 柳春亭坐在殷慧娘坟前对她道:“慧娘,不是我不守信用,我有心照顾他,但是总不能将他留在身边一辈子吧,他长大了,我已经渐渐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若你现在见到他,怕是也会觉得是个生人···”回答她的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