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带着无边愤恨。 她心里骤然一痛,这痛来得莫名其妙,又不合时宜。也许是此处太过凄凉,她匆匆走向下一方石碑。 仍是无名。 后面一块,仍是无名。 若无名谷真是造化门后人,那这茫茫坟茔,定不会是那些征召而来的凡人军队,她们应该恨之入骨才对,怎会郑重其事刻下如此多的碑文。 以遗骸作阵炼魂,并不需要一方规整的安息之所。 闻世芳停了下来,心不在焉地想着。那刻碑的定然是个修士,不说那碑石是青冈岩,便是字中流露出的无线情绪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为的了。 如血般的石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这里看不到头的坟茔皆是如此么? 那些生前有亲朋家眷,有期望与失望,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怎会只落得“无名”二字? 而且……她茫然地望着漫漫石碑,这几块的笔迹都很一致,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位刻碑之人总该有认识的人吧。她们也死了么? 闻世芳走向下一方石碑,无名。 下一位,无名。 …… 不知走了多少块,突然有一块的血字多了许多。 “方润” 她停了下来,细细端详。 方润,生年一十九,无父,母早逝,有妹一人,名甘。其性活泼喜欢笑,佩剑名天水,已碎,同葬于此处。 年仅十九,正是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时候,按照修士的悠长寿命,这位方润许还有漫长的岁月可供肆意挥霍。 仍是一样的字迹,只是这一方的愤恨之情似乎减了几分。 闻世芳往边上一方石碑看了看,“方甘”。 是这一位的妹妹。 看不到头的坟茔之中,一片死寂。这是真正的死寂,凡间的墓地再怎么偏僻,总还有湿润的土壤,矮小的杂草,还有那些来去自如的飞鸟。在修士的耳中,那是无数道声音,那是隐约的生机。 而这茫茫黑雾中,只有无数的无名和少数几个记载着只言片语的石碑。 闻世芳静立了片刻,放出神识探了探石碑之下。 只有一柄裂成几片的长剑和一身衣物。再无其他。 是座衣冠冢。 她又探了探身边的几方石碑,皆是衣冠冢。 在无名谷地界如此郑重地立起一座座衣冠冢,想必藏的便是造化门弟子了。 倒是重情重义之人。当年如何不是她所关心之事,但这位刻碑之人若没有走火入魔身陨此地,那她倒是想见上一见。 闻世芳提着灯退出了这座巨大的坟场,沿着那条青石长路一路往里面走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