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南夙淡淡道:“我送你们一程。” 洛渊面上未见惊讶之色,只是眼底黯色愈浓,难得有犹豫之态,“师父,若是……”顿了半晌,却未接续下去,终究只摇了摇头,“阿霁伤势紧急,只能厚颜请师父相助,待此事终了……” 话未说完,南夙忽然出声打断了她,“你这性子,半分不像你的娘亲。” 她们在此停留,只为暂时处理白霁伤势,实际情势却是危急紧要命悬一线,南夙突发此言,洛渊一时怔然,待要再开口,南夙已转身走了,瑶光被她斜立于门旁,“不许再将剑遗落。” 四人即刻动身,马不停蹄地赶往长白,她们先前已接近山脉周遭,只差两日进入山中,到时路隐山深,风雪遮天,任那些人有天大本事,于连绵雪山之中亦寻不见她们。 今日是她们入山后的第六日,钟林晚凭着记忆寻到了她们曾落脚的山村,再往深处,便是不分天地的茫茫白色,寒风卷着雪粒扑在人身上,好似赤身裸体下落下了千万银针,寻常人于其中根本熬不过半刻,先前来去皆是毛毛驭着三只球在前领路,如今深入四面皆白的雪山之中,记忆根本起不上半分作用,四面八方皆是晃得人眼晕的苍白,这般埋头于风雪中苦苦找寻六日,竟是全然不得其踪。 “南前辈,天快黑了,你先进来歇息罢。” 凛冽如刀的狂风中一道微细语声响起,很快便被吹散在风中,辨不分明,苍白的天地间隐约映出一个黑点,若隐若现,似乎下一刻便会被雪幕吞噬,只依稀见得是一辆马车,车轮大半陷入雪中,一匹健瘦黑马身覆三层厚被,正艰难地向前迈步,口鼻喷出的热气一遇风便冻成了冰,在颈前的鬃毛下挂出几道冰链子,黑马旁一道清寒身影手执缰绳,踽踽独行,一身素白,风姿绰约,身周缭绕飞霜细雪,宛若仙人,正是南夙。 南夙回望一眼,淡淡开口,语声虽低,却清楚地传入钟林晚耳中,“不必,回去遮上车帘。” 钟林晚还未开口,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她推回车内,南夙转回头来,双目平视,眸色沉沉,深山中天黑得早,一日中见光时不足五个时辰,入山的三匹马已冻死了两匹,只余下拉车这一匹,未免冻死只能多加厚被,于齐腰深的积雪中更加寸步难行,明日再寻不见地方,恐怕三人连出都无法出山了。 黑暗如浓雾一般在天边腾起,很快便蔓延至整片天幕,夜虽长,夜色却不怎浓重,遍地银白映出雪色,晕淡了沉浊的黑暗,只是风雪却愈加尖利逼人,由银针化作了利刃,哪怕只在外头待上片刻,都觉周身似要被割伤一般,钟林晚撑着手臂趴伏在白霁身上,尽力想以身上温热令她暖和些,接连几日,白霁的身体越来越冷,若非她心口尚有缓慢跳动,钟林晚几乎在她身上感知不到半分属于人的温热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