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手甚至都发起抖来了,因为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发出这种消息了。 可是哪个有信用的人会临到还剩15分钟时再问能不能一起呢?万一对方已经找了其他人呢?他既不愿被看作不靠谱的人,也不想扫了别人的兴——最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太害怕被拒绝了。 毕竟一个盲人竟然想要爬山露营,这事情听起来似乎是有点好笑的。 所以一开始到底为什么要拒绝来着?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错过人生中唯一一次可以爬山的机会啊。 距离4点还有3分钟,程舟她们已经启程了也说不定,现在问还有意义吗? 邢者飞快地在对话框里输入着:【现在想去的话还来得及吗?】 但因为觉得语气太过卑微,又赶紧飞快地删掉。只是在删掉的那一刻,他心里其实非常希望自己这次能误触发送键。 4点到了,一切都结束了。 邢者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是回过味来,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叹了口气。 他以为熬过了4点心里就会轻松起来,但是没有,他的心里还是空空的,难过的感觉只增不减。 所以此刻的痛苦也是他的幻想吗?其实这也是不存在的吗? 换个想法吧,对方只问了一次就算了,说不定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呢。爬山这么累的事情,谁会想要带着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呢。 邢者用力睁着看不见的眼睛,感觉眼泪就要冒出来。于是他咬紧牙,不住地吸气,用拳头去捶打自己的床,做出无所谓地东张西望的模样,逼着自己把眼泪倒回去。 他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 但是他听见楼下有汽车驶来,喇叭罕见地连着响了三声,像在呼唤什么。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眼泪也簌簌而落。 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机械音播报道:【程舟:在你楼下了,走吗?】 * 而此时的田野正坐在副驾上,恨不能给自己一刀:“你是真敢啊程舟,你是真敢啊。” 从程舟突然不按导航行驶开始,她就想抢方向盘了。 但她总不能真抢,于是只能一边埋头尖叫,一边由着程舟把车开进丹枫小区。 那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是进行了细致的权衡才这么做的对吧?”停稳后,田野揪着程舟的脖领子,“求你了,告诉我,你现在是清醒的对吧?” “我不知道。”程舟给出了令田野绝望的答复,“我就是觉得他还是想去。” “他想去?他都拒绝了啊!” “如果我会相信这种拒绝,那我就不会绑着你跟我去city walk、去喝咖啡、去钟头山看日出了。”程舟说,“别忘了我最初提议时你也是拒绝的。” 田野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那你想好怎么带他爬山了吗?你要怎么说让他帮忙背重物的事儿?万一他坚持不下来怎么办?万一他真的特别慢怎么办?” “哎哟你能别摆这个怂劲儿给我看吗?”程舟说着撸了下袖子,看得出她自己也不是完全不紧张,“这是我约的他,又不是你约,你怕什么?而且这只是爬个山而已,哪天我要是真勾搭小帅哥让你给我当僚机,那不得直接翻车啊?” 田野恍若未闻,两手用力挤着自己发热的腮帮子:“我不行了,我要死了,这种场景为什么要带上我。我脚趾抽筋了,我要缺氧了。” “你别叽歪了你叽歪得我也心慌!”程舟骂她,“就你这样还当老师呢?还班主任……” 她不说下去了,因为邢者已经下来了。 不是平时看惯的白色推拿服,他穿了件浅蓝色t恤,宽松的黑色长裤,运动鞋是那种假鞋带款,背上背了个黑色抽绳包包。 田野扭头看了一眼也怔住了,因为这小伙儿还戴了副墨镜,手上拿着根白色长杖左敲右敲。 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