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着, 视线向下, 目光落到她碟子里的鱼肉上。 邹扬插话:“光光你不要老是对嫂子这么凶, 女孩子要靠哄,不然很容易被吓跑的。” 薄光年冷淡反问:“怎么着,我也学你一样,‘宝贝乖啊么么哒’,嘴上一套一套的但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做?” 邹扬:“……” 男生们发出爆笑:“几百年没见过邹扬吃瘪了,果然只有直球才能治得住浪子!” 一群人笑着闹着,包厢门口传来轻响,人影投在纸屏风上。 鹿溪忍不住抬头往那儿看,下一秒,视野内走进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 她白t短裙高马尾,跟高中时一样身形偏瘦,斜跨个挺大的相机包,被侍应生领着进来,双手合十,笑得娇柔腼腆:“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邹扬没多看她,“嗯”了一声:“找个地儿坐吧。” 没位置了,女生笑笑:“这么不讲究呀。” 邹扬没搭腔,又拿起了那个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 侍应生给她加了把椅子:“您坐这儿可以吗?” 这里靠近门口,女生看了看邹扬的眼色,他没什么反应,她只好坐下:“可以的,谢谢你。” 人坐下来了,邹扬也没有做介绍的意思,女生让侍应生加份餐具,后者答了句:“好。” 桌上其他男生司空见惯,最先开口的人竟然是薄光年:“这位是?” 男人声线低沉清冽,平静中带着点儿探寻的意味,不急不缓,良好的教养显露无遗。 黎湘身形微顿,有点难以置信,抬头望过去。 包厢内灯光流水般倾泻,男人沉静地坐在窗边,穿着熨帖的衬衣,身材修长挺拔,五官俊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跟过去很多年一样,也和记忆里一样,他背后是黄昏时分漫卷残阳的天和大片大片静默的云,他寡言而疏离,永远有距离感,但又莫名有气场。 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 青年才俊,天之骄子。 黎湘被短短三个字问住,没想过再重逢会是在这里,唇角微动,正要开口—— 邹扬打火机往空中一抛,笑嘻嘻道:“这位是晚报的小黎同志,我们伟大的新闻工作者。” 她不喜欢这个介绍,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又听一个温柔的女声,试探着问道:“黎湘?” 声音来自薄光年身侧,她微讶,立刻抬头转过去。 猝不及防地,就这么跟鹿溪四目相对。 鹿溪今天赶航班,穿了及膝的连衣裙,米白色一字肩,露出漂亮流畅的肩颈线条。 她的妆容很简单,一眼看去像是只涂了口红,可肤色又白得过分,与唇色相映,灵动自然。 她好像也没变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烦恼。 眼睛黑白分明,干净得像一团棉花糖。 就眼神交集,这么个短暂的瞬间。 鹿溪在黎湘眼中捕捉到愣神的错愕,然后是困惑,接着是不甘。 ……真是好复杂。 她忍不住:“真的是你,我刚刚还担心自己认错。” 黎湘有点不大能笑出来,邹扬收起手机,探头:“咦嫂子,你们认识?” 鹿溪解释:“我们高中同学,她是薄光年的同桌。” 薄光年冷淡:“别胡说。” 男生们立刻起哄:“这么巧啊!光年的高中同桌现在是邹少的小女朋友?” “这可得展开好好跟我说说。”邹扬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什么邪门缘分,嫂子胡说什么了?” 薄光年下颌微绷,有点不高兴:“不是同桌。” 黎湘笑着接话:“高中都过去多少年啦,光年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薄光年:“不,我记得很清楚。” 他像是跟她杠上:“我们没有交集,也没怎么说过话。只在一起坐了半个月,我就把位置换回去了。而且这半个月里,你有一半的时间都不在学校。” 邹扬以为薄光年是因为自己,才这么急着跟黎湘撇清关系。 他笑了笑,打圆场:“没事没事,亲上加亲嘛,来黎黎给倒个酒。” 黎湘:“好。” 她笑着起身,去拿分酒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