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了。” 华真见他恍惚,还是嘱咐道:“世上难免有面容相似之人,还请施主不要过度忧思挂怀。” 不是的, 萧子昱在心中反驳, 不只是面容相似,那画像上的王君分明就是千百年前的他自己。 上山时有多兴奋忐忑, 下山时就有多落魄失魂,他一步一步踩下阶梯, 背影挺拔不曾失态,心中却早就溃不成军。 他本想在青云寺寻到些线索, 如果能见到老住持, 说不定还能探一探前尘旧事。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 最坏也不过没有消息, 这么多年过去, 想求的也不过是当年真相。 没想到事实还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华真对那段历史了解得不多,大概框架都是从老住持只言片语中听来的, 但结果已经足够令人震惊。 袁珩最终没有登基成帝。 萧子昱心乱如麻, 想不通其中关窍。一个疙瘩尚未解开,更多的谜团冒了出来。 既然袁珩没有称帝的野心, 他为何要在深宫中隐忍二十多年,为何要急着开疆拓土,在自己根基尚且不稳的时候去攻打蜀国。 萧子昱轻轻摇头,袁珩的野心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只是想找老皇帝报仇,大可在宫变时除之后快,根本没必要把人软禁,逼他写下立储诏书,让自己的太子之位显得合情合理。 直到他入主东宫,袁珩的想法都没变过,熬死老皇帝,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称王,连身后话柄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袁珩如果没登基,又去了哪里? 萧子昱不敢细想,将注意力放在脚下石阶上,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钟。回首望向山去,寺庙的轮廓隐匿不见了,就像经年埋没的一段旧事,本就不该被外人打扰。 日头高悬,明晃晃晒着柏油路,远看路面上竟像是覆着一层水膜。萧子昱感觉脸上发烫,口唇发干,额头到鼻尖蒙了一层细汗,心底却泛起阵阵凉意。 回到蓝海,会所的当值保安吓了一跳:“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中暑了?” 萧子昱摇摇头表示没事,没说自己被骇到丢了魂,先是差点被绊倒,下山后又不知何去何从,浑浑噩噩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想起打车。 电梯门开,袁珩和袁烨恰好从里面出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 袁烨大呼小叫:“嫂子,你去哪儿了?午饭都没吃。” 袁珩则直接上前,伸出两指探向萧子昱耳后,感受到灼烫的温度。他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萧子昱胡思乱想了一路,回到蓝海时都莫名生出几分胆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袁珩,结果真见到这个人时,竟有了几分没来由的安心,“我出去办了点事。” 好在袁珩没逼问他做了什么,只是道:“没打车?” “我迷了路。”萧子昱老实道。 “迷路都不知道看电话。”袁珩说。 萧子昱拿出手机,这才看到一长串的未接来电,有袁珩的也有袁烨的,他进山前将手机调了静音,下山后心中又堵满千丝万绪,竟忘了这一茬。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找补道。 “我爸的情况不太好,昨天凌晨昏迷了一次,”袁烨皱眉,“来叫上我哥,准备去医院看看。” 偏瘫患者昏迷不小事,萧子昱顾不上休整自己,“一起去吧。” 家里的司机老赵已经等在停车场了,袁珩从后备箱拿出两瓶苏打水,拧开瓶盖递给他:“喝水。” 萧子昱觉出干渴来,喉咙里火辣辣地烧,他接过水瓶小口抿着,像是幼猫在舐奶。 袁烨从前排瞥到后视镜,感慨道:“嫂子,你喝水好文明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