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下了船就往下游跑,罗桑追上来拉住她:“船夫们和益西多吉,阿错他们都过去了,你过去帮不了忙,只能添乱。” 阿奴痛哭失声,罗桑抱起女儿,无计可施,只能在江边打转。 天黑了,队伍还没有过完,两岸亮起了松明火把,把江面映照的透亮,后面的一船又一船,陆续都过来了,又有一船翻了,不过除了货物,只冲走了一只牦牛,人倒是没事。 牦牛帮的二把手将队伍带离了江边,这里不能久留。他们一路点着火把,沿着山崖边的小路慢慢的走到中巴拉山下扎营。船夫们不顾疲累,都赶去寻人了。 大家心里惨淡,没有人说话,闷闷各自做事。阿奴哭了一路,也不哭了,转头去指挥侍女熬姜汤。 见女儿不再哭泣,罗桑松了口气,抓着念珠,盘腿坐着开始念经。 这时候,开始下雨了。阿奴靠着帐篷的的柱子,想叫罗桑进去,见罗桑抬眼看看天,继续念经,阿奴也不说话了。刘仲硬把阿奴拽进帐篷,沈青娘拿来干燥的衣服。她迅速换下湿衣,喝了姜汤,包着毯子靠在一旁,闭上眼睛假寐。众人不敢多话,也闭上眼休息。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刘仲一骨碌爬起来。门帘打开,阿宝探头进来,见阿奴睡着,欲言又止,正想出去,阿奴开口道:“有事?”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原来她醒着。 阿宝只会说苗语,还有就是叫众人的名字,她说:“阿错。” 阿奴连忙起身走出去。 阿依族人的帐篷里,阿错回来了。 他正在喝姜汤,见妹妹进来,咽下嘴里的姜汤,急急说道:“找到了船夫,他挂在江边的树杈上,说是阿岩把他推上去的,他们又漂下去了。古戈大叔叫我先回来给你们报个信。”他喘口气继续说:“水位越来越高。”他看着妹妹,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一路上,什么样的路都走过了,他们很清楚,洪水来了,雨季里,这一带又是泥石流,山体滑坡的多发区。 阿奴勉强对着哥哥笑了一下:“再等等,比这更糟糕的路都走过,这种路真不算什么。” 阿奴想,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怒江,澜沧江,那次不比这次的危险,跟它们比,这一段的金沙江算是很平缓的,哪怕是涨水。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心脏狂跳起来,她上前紧紧地抓住阿错:“哥哥,上次那个马锅头说,这里往下就是虎跳峡,有多远?” 阿错也想起来,他将阿奴的手交给阿宝,安慰道:“阿哥去问问,你别慌。” 他急急忙忙冒雨跑出去。 阿奴一下子软在阿宝身上,阿蕾连忙过来扶着她,三人偎依着在坐一起。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上震动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这边山上的石块合唱似的‘悉里沙拉’的纷纷滚落。 “地震?”三人吓得连滚带爬,冲出帐篷。还没有站稳,乱如蜂群的石块‘噼噼啪啪’地飞迸进了营地,所幸石块都不大。除了砸破一些帐篷,惊吓了几只牦牛外,没有照成大的伤害。 罗桑跑过来找女儿,见阿奴无事,他放下心来。 这时,跑去查看的人回来了:“对岸刚刚过江的地方发生了山体滑坡,半片山没有了,都滑进了江里。江面都抬高了。” 这以后直到天亮,再也没有事发生。 近中午时,雨停了,古戈和益西多吉回来了,他们没有找到人。洪水来了,前面的路都坍塌了,没办法再前进寻人。 阿奴一阵眩晕,耳边隆隆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即使阿错摇着她,告诉她虎跳峡还有很远,他们会游泳,阿岩是巫师,他们不会有事。她什么也听不见。她抬头,天上大块大块的乌云,中间开始露出一点一点的蓝天,它们都开始打转,越转越快,好晕啊,她低下头,罗桑胖乎乎的脸凑过来,迅速的糊成了一片。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渊里,黑乎乎的,一点亮光也没有,她努力的挣扎,可是手脚都被绑住了似的,使不上力气。忽然,手上一阵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