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小心!” 一块巨石崩来,裹挟着阴炁阵阵朝徐莳树飞来。 徐莳树如今是肉身,怎能承受这阴炁,徐常德喊了一声小心,在陶花子瞪大的眼睛中,以身挡在了徐莳树的身前。 只听“锃”的一声,有金石相碰的声音,徐常德的背后出现一个巨大的龟壳,牢牢地将徐莳树护住了。 潘垚恍然,“啊,你是千年王八精啊。” 徐常德也气得不行,老眼阴了阴,“小丫头年纪小小,嘴巴倒是锋利,仔细别割伤了自己。” “实话而已,何必这么激动,老人家生气了可不好。” 潘垚撇了撇嘴,在徐常德表示定不要她讨到好的时候,犹不留情地撅了回去。 “都说剑老无芒,人老无刚,我看呀,您这千年的老鳖精才要仔细一些,背都被龟壳压弯了,就别出来逞强了。” “你!”徐常德气得吹胡子。 他背后一个龟壳,就像一口大锅倒扣,确实是有些驼背,可他龟族就是这样,老的少的,背着壳,就是会显得不够挺拔。 他、他还不老! …… 鬼炁一收一放,只眨眼的功夫,陶花子便到了徐莳树的身边,她抖着手想碰触,却又不敢碰触。 只见泪水盈眼,声有泣音。 “莳树,是我不好,差点伤到了你。” 徐莳树充耳不闻,只见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潘垚。 细看,那漆黑如古井的眼里似有什么在沸腾,咕噜噜地翻滚着执念。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修为!不是亲眼所见,如何能信!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如此得上天眷顾……师弟是如此,潘垚也是如此……而他,却只能在人间的欲海中求而不得。 他好痛,好恨…… 潘垚手持着打鬼棒,脚步往后退了一步,瞧着徐莳树的眼里有着警惕。 眼下,徐莳树站在那儿,身子挺拔如苍松,然而,在望气术下却不是这样。 只见他的面皮有无数股东西在拉扯,狰狞抖动,又像皮下有诸多气劲在翻动,万虫翻鼓,颀长的少年人身影被撑大,有了几分的臃肿。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徐莳树开口,声音幽幢,明明是一张嘴发出的声音,却好像有数道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年老年迈的,中年沉默的,青年意气风发的……还有少年犹带稚嫩的。 声音太多,混杂着怨恨执念,犹如暮鼓一般朝人敲来,听得人头昏了耳疼,勾起心中妄念,别的不说,徐昶和徐清两兄弟最先受到影响。 这会儿,两人丢了对方,瞧着对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徐家,只能是他徐清徐昶的! …… “偃骨,原来你也有偃骨,我怎么没有早一些时候发现?” ——是我的,这仙骨该是我的! 徐莳树的视线落在潘垚胸口的位置,有着恍然,也有着深切的渴望。 下一刻,他的眼眸闪了闪,混沌的神志寻回,再看陶花子,抿了抿唇,抓起她手中的笔,执手朝着空白的灵牌写去。 “潘垚,是这样写!” 墨渍在灵牌上才一相碰,就如烛泪涓涓泣下,竟是半分不沾墨。 徐莳树皱眉,心知这事急不得。 要是如此容易着墨夺魂,方才这一处便不会有巨龙席卷,威牛犇犇,直冲得宅子里阴炁四散了。 再抬眼,瞧着陶花子痴痴瞧着自己的目光,徐莳树心下烦躁,喝了一声。 “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陶花子回神,连忙应声。 她看了潘垚一眼,目露得意,下一刻,手持着笔,低头,一脸甜密的在灵牌上写着潘垚的名字。 方才,自己好似回到了许久之前,衍郎也是如此握着自己的手,教着自己读书写字。 那时—— 是窗外桃花盛开的好时节啊。 …… 被诡音冲击,潘垚摇了摇头,手诀一翻,还不待给自己落一个金钟符箓,只见耳朵边有一双手探来。 那手带这温热干燥的触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雷云纹的袖袍在身边垂坠,有天边云炁清朗的气息拢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