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饮鸩止渴,就算明知道梦境将在那一刻之后图穷匕见,他也无法放弃那一丝绝望的祈盼,仿佛奢想着那无数次的重复之中,或许也会隐藏着一星半点的真心。 奢想着总会有一次,舟向月说喜欢他,并不是在算计他。 可是,哪怕一次都没有。 一次又一次之后,一种难以控制的暴虐情绪从心中最阴暗的血肉里滋长出来,如同不可见光的藤蔓,缠紧他的心。 他不知道那是隐咒的作用,他想杀了他。 杀意被扭曲成锋利炽热的占有欲,他不自觉地对他更加粗暴,想用全然的禁锢和征服,逼出他痛楚的呜咽,让他在他手心颤抖地敞开自己,让他哭得更厉害一点。 舟向月每每一开始还能挑衅地嘲讽他、刺激他,后来却尾音带颤地哭出声:“郁燃,郁燃……” “看到那些垂下来的锁链了吗?” 郁燃撩开他被汗濡湿的发,贴在他耳边低声道,“再逃跑,就用锁链锁住你。” 每到此时,他会感到怀中那个身躯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这样威胁了舟向月很多次,每次舟向月都会被吓到。 但他下次还是会尝试做小动作。 然而郁燃从没有真正用锁链锁过他,他知道那是因为舟向月忘了,他不是故意的。 锁链太凉、太重,他纤细脆弱的手腕和脚踝受不住。 后来,郁燃感觉到舟向月开始怕他。 哪怕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他的身体却像是牢牢地记住了郁燃一样,会在他难以抑制怒意时瑟缩地讨饶,甚至会下意识地迎合他。 一碰他的腿,就会本能地分开。 郁燃一低头,他就会依偎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去亲吻他的喉结,再用发着抖的手臂把自己撑起来,去吻他的唇。 辗转与燃烧的时刻,从甜腻滚烫的唇瓣中泄出的带着痛意的呻.吟,也透出渴望和乞求的调子。 如果忘记过往的一切,郁燃或许会在醒来的某一刻以为,他们只是世间最相爱的一对普通情侣。 有一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缠上了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嘴里还轻咬着什么——那是一只纤薄而柔软的狐耳。 温凉的小小耳朵在齿间乖顺地趴伏着,耳廓上覆着细软的绒毛,像只被猫叼住的雏鸟,缩着翅膀瑟瑟发抖。 舟向月蜷缩在他怀里沉睡,头上冒出的两只柔软狐耳微微抖动着,轻轻扫过郁燃的喉结,就像蒲公英绒毛拂过,带来一点轻微的痒意。 后来郁燃发现,舟向月开始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长出狐狸耳朵或是狐狸尾巴,柔软的尾巴总是下意识地缠上郁燃的腰。 那或许是他意识不清醒之时才会暴露出来的软弱之处,格外敏感。 鲜亮的红色尾巴簇着雪白的腰肢,反差极为明显。 只要拎起毛绒绒的尾巴,在尾巴根处轻轻一挠,他就会绷紧腰肢止不住地发抖,洇出胭脂色的唇角发出像痛楚又像欢愉的泣吟。 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郁燃发现舟向月在逐渐虚弱下去。 原本柔韧有力的躯体越发瘦削,单薄脊骨在纤细的脊背中间突出一道线条,如同莹白透明的花瓣逐渐枯萎,花瓣上的隐约脉络就显得愈发清晰。 他在他身下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甚至开始时不时地昏过去。 当时的郁燃本能地不想承认这种不祥的变化,他只想拼尽全力地让他恢复。 原本一直是买吃食,就连房子里都没有灶台。后来郁燃就自己弄了个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开始钻研厨艺。 做得难吃的时候,肯定拿不出手的。 直到勉强能满足郁燃自己的要求了,他才第一次带去给舟向月,结果他头一次吃完了所有的饭菜,十分餍足。 但后来,就连郁燃变着花样做的东西,他都吃不完了。 舟向月的体温越来越低,郁燃进入密室的时候,经常发现他冻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明明郁燃已经把这里的温度控制得很高,他一进去就止不住地出汗。 但舟向月还是越来越冷,慢慢的连郁燃的拥抱都不能温暖他。 越来越频繁出现的寒冷,需要越来越激烈的情.事来驱散。 而舟向月开始变得像水晶琉璃一样脆弱易碎,稍一用力,就会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 就好像他正在死去,在慢慢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只有当郁燃进入他身体里的时候,才能让他有一点温度。 一次,舟向月讨好地凑到他嘴角轻吻:“耳朵,你最好了……杀了我吧,好不好?” 郁燃低头看他,看见他湿红的眼眸再次涌出泪水,晶莹水痕从脸颊边缘淌落,没入汗湿的长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