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打了个哈欠,看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去吧。” “好,”贺欢大方地拿起书本,已经在想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他,他从来都是不会放过一点机会的人,他认真道,“谢谢你,阿萧!” 萧君泽应了一声:“天晚了,你提着这盏灯吧。” 他拿起一边琉璃灯,灯上有一个提把,是如今襄阳最常见的提灯,递给了贺欢。 贺欢接过,本要继续道谢,但鬼使神差的,他冒出一句:“以后我来找你,能用这盏灯么?” 萧君泽本想说你怎么会主动来找我,我是你能找的么,但目光撞进对方那深邃的明眸里,不由笑了笑:“好啊,但是,没有急事,可不要随便来哦。” 会被青蚨打的。 贺欢笑了起来:“好,阿萧,我记住了,走了。” 他提起灯盏,像提起了一只小鸟,步伐轻快地走出去,像是带着一身的期盼。 萧君泽看着他的背影,用木签插了一块果肉,喂进嘴里,果然很甜。 青蚨缓缓走到他身边,将门掩上,给他披上披风:“公子很看重他?” “算是吧,”萧君泽伸了个懒腰,露出美好的腰线,“有勇有谋,还能守住心中欲望,好好地指点一番,未必不是崔曜明月那样的好帮手。” 青蚨轻嗤道:“你的身份,若想找帮手,天下英才任凭挑选,何必这样鬼鬼祟祟?” 萧君泽笑了笑:“青蚨啊,你不懂,这是大任,聪明机智的学生好找,但能有理想的,可不好找。” 第179章 代价呢? 腊月将至,天气转寒。 贺欢背了一上午的乘法表,头脑有些发胀,便拿着面饼,走在街巷中,思考着阿萧先前留给他的问题。 街道上的百姓们来去匆匆,他们大多在夹袄内加上厚厚的粗线毛衣,工坊中夏季时炎热难耐的巢丝房间,如今反而成为温暖的好地方,不少人靠在水房温热的墙壁边,搓着毛线,聊着时事,热闹非凡。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贺欢还是被这全民搓线的风气惊到了。 但他也非常明白,相比精致温暖的毛布卷,羊毛线才是襄阳城最大出货产品,如今草原上的羊尚且不是后世那种长毛羊,大多是普通的毛长一指左右的普通羊,但这些年,襄阳城收购羊毛时,将毛絮按长短分为三品,上品的细长,中品粗长,下品细短,至于又粗又短——根本不收购。 于是,草原人们豁然发现,越是寒冷、贫瘠的地方,羊毛越是符合襄阳的要求。 为此,四年前,高车部族和怀荒镇将联手,越过大漠,向北征伐了北海(贝加尔湖)附近的丁零部落,抢来数万有着细长毛发的寒羊,如今这些羊正在漠南的草原上大规模推广配种。 想到这事,贺欢就忍不住扼腕,当时他谎报年纪,参加了那次远征,事后,因功分到两只公寒羊,还找镇中大户赊了十只母羊,苦心经营了两年后,已经养到三十几只,眼看就能大赚一笔,结果遇到白灾,铺天盖地的大雪中,他搭建的小小羊圈倒塌,三十多只羊无一幸免。 那年过年,他终于吃到了羊肉,但边吃边哭,还不得不到那把陪了他好久小刀拿去换粮食和木炭,才熬过了那个冬天。 他因此欠了大户的钱,不得不给对方当牧奴。 结果又遇到柔然掠劫,虽然险相环生,却也有了马,当上队主,带着兄弟们南下,结果又成为了罪犯。 眼看山穷水尽,却在困境之中遇到了阿萧,看起来生活似乎又好起来。 但是…… 一想到先前被命运的各种毒打,贺欢心中就有些不安。 阿萧,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他的命数坎坷,若是靠得太近,不会把他也连累了吧? 但随即,贺欢又想起那少年在昏迷之中也能狠辣出招,脖颈似乎都隐隐作痛起来——他怎么能小瞧阿萧呢,那可是困境之中,依然能轻易拿捏人心的人物。 想到这,他把少年模样晃出脑海,和沿途的小商小贩们攀谈着——想知道区别,光靠眼睛不够。 “……你眼光可真好,这可是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