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转过两个街角后,便到了元勰的府上。 …… 没有那么多的叙旧,萧君泽让元勰把当初他送的箱子,拿出来,送到府上的戏台边。 巨大的箱子打开,沉重的布幅被元恪咬着牙拖出。 用桐油反复刷过的布帛放在室外,开口处被放油桶,用支架支起,元恪已经累得出了满头大汗。 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最辛苦的时候,也不过拿了十几斤的刀剑。 萧君泽让他拿出火折子,吹燃后,将油点燃。 元恪已经习惯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巧照做。 元勰在一边,面色疑惑又有些纠结:“君泽,你这是要作何,若是想要离去,我可用性命做保,只要你放了陛下,我亲自送你过淮河……” “不必了。”萧君泽坐在石台旁边,看着漫天星空,“我不会承你的情,你也不要再为难元恪杀你。” 元恪小声道:“不为难的。” 但他立刻又反应过来,忍不住道:“你这羞辱也够了吧,我承认先前对你有些非分之想,但却也从没想过杀你,至于杀皇叔、杀冯司徒,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手上,一个人都没死,死去的人,都是你杀的!” 不然,于烈也不会死得那么冤枉,他当时那刀如果用了刀刃,事情便不会现在这个样子了! 萧君泽沉默数息,才平静道:“是啊,都是我杀的。” 元勰在一旁,看着燃烧着浓烟的油桶,还有那冒出一块的巨大布幅,从这场本能应对的成串变故中略有些回过神来。 就在一天之内,皇兄去了,思政去了,君泽与他决裂,元恪性命岌岌可危…… 夜色之下,一股深重的疲惫感蔓延心间,压得他连喘息都觉得苦痛。 他看着君泽,低声道:“君泽,节哀。思政他生于元魏,受朝廷俸禄恩遇,我身为宗王,都有情义家世牵连,食君禄,忠君事,又怎么能如你这般,将君臣、家国、敌友,都不放在心上呢?” 他不是神仙,身在人间,烟火灰烬满身,又岂能将万事,不萦于心。 “所以,你不要怪思政了……” 萧君泽终于转头看他,他的神情似笑非笑:“这些话,我不想听。” 元勰感觉到了窒息。 “既然元宏想要考验我,考验他的太子,”萧君泽看着那已经膨胀鼓起,宛如小山一般的热气球,悠悠道,“那,今晚,我也给他的元魏,一个小小考验。” 元恪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萧君泽拉入了吊篮。 这时的气球已经膨胀了,比皇宫的横梁还要高大,被火光映得通红,在很远处都能看到,引得周围的庶民的们议论纷纷。 元恪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君泽对着吊篮的绳索一指。 又是一声霹雳般的巨响,绳索猛然断掉。 而那看着不怎么结实的藤编吊篮,在摇晃了几下后,居然缓缓离开了地面。 “?” 元恪吓得脸色惨白,尖叫一声后,死死拉住了边沿。 “救我,救我啊!我不要上天去!”他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那种风中摇晃、无所凭依的恐惧,让他根本维持不了帝王尊严,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一样。 在他把嗓子都快叫破了的时候,对面人开口了。 “放心,既然他不让我杀你,至少这一次,我不杀你的。”萧君泽平静道,“起来吧,看看这大好江山,以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