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广南即将入侵之后,李恪并没有像东宫里某些乐观的属下那样,天真的以为这不过是广南虚言恫吓,而是早就有了应对战争的心里准备。 但是让李恪没想到的是,前线的战报还未到,后方的物资筹措也未有困难上报,来自背后的恶意攻击就已经来临。 听完属下的禀报之后,李恪一言不发。 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却越发心惊,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太子如此沉静过,熟悉李恪的陈悦薇更是大惊失色,也不顾人前失仪,抢上前抓住他的手劝道: “殿下息怒,韦让卑鄙小人,死不足惜。殿下千金之躯,何必为了这无耻小人污了殿下仁德之名。” “仁德?” 李恪冷笑出声,脸色泛青,太阳穴上的青筋爆突,说话都咬牙切齿,显然已经是怒极: “今日之事,爱妃以为还是仁德可以解决的么?” 陈悦薇脸色煞白,语声颤抖的哀求道: “殿下,三思,三思啊!殿下!” 李恪心意已决,寒声下令道: “来人,请太子妃下去安歇,若是照不顾不好太子妃,我要你们的人头!” 李恪猛然转身,坚毅的大步走出办公室外,只留下陈悦薇在那里,被春燕和另外一个侍女拦住,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 “殿下,不能啊,殿下!韦让小人该死,但不该由殿下来杀啊,殿下,不能杀啊。” 虽然李恪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以“太子妃”相称,但陈悦薇心里没有半点喜悦,只剩下满心的焦急和担忧: 春燕也为难,可是她明白太子殿下威权日重,更是说一不二,今日照顾不好太子妃,让太子妃出去坏了大事,恐怕事情会更加糟糕。 李恪也知道陈悦薇的担心是正确的,之前李恪杀人,都是证据确凿,而且都是些中下世家中人,对于朝廷和士人来说,其实无关轻重。 但这一次,韦让的的确确激怒了李恪,以至于李恪在那一瞬间就直接下定决心要取他狗命。 当听闻请命的人群越来越多时,李恪直接将心底的那一点犹豫抛开,悍然下令: “鲁恒,乔穆,集结东宫六率,在应门之外列阵! 郭衍,骑兵营整装待发!” 鲁恒等人心中剧震,心知不妙,全都发现太子盛怒之下的命令是何等的要命。 但军令如山,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服从殿下的任何命令,尽管心里各有各的想法,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把命令传了下去。 当今之世,如果说物统局已经逐渐赶上甚至超越了飞奴司,有望坐上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的宝座的话。 那么一日一操,三天一合训,五天一整训,每个月都要拉练和演习的东宫六率,绝对是当代最训练有素的军队。 以大雍府兵的动员能力,要整队列阵最少需要半个时辰,而东宫六率仅仅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就全员集结,在白云山大营营门之外严阵以待。 当韦让带着浩浩荡荡连绵不绝的百姓,到达白云山大营之外时,愕然发现太子不仅没有如他所料那般紧闭营门,躲在里面不出来,反而在大营之外结阵,亲自站在阵前。 此时的李恪全副武装,穿着科研所精心打制的明光铠,所用的精铁,不,是精钢材料,是研究所根据李恪的提示,在实验室内一点点提炼而出。 这副铠甲的轻便与防护都是一流,卖相更是超凡脱俗,穿在李恪身上英武不凡,更显得太子雄姿勃发。 然而此时的李恪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到接近的人流时,眼睛微眯,当他看清楚走在前面,一副慷慨激昂模样的韦让时,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偏偏韦让不知死期将近,同样发现李恪之后,不仅没害怕,反而大喜过望。 若是李恪闭门不出,他这个身负天下之望的忠臣义士只对着紧闭的营门慷慨陈词的话,岂不是十分无趣? 若是能当面痛责,勒令太子痛改前非的话,从今往后,这大雍天下我韦让韦泰来哪里去不得? 届时身为天下名士的自己,高官厚爵唾手可得,入阁秉政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封侯拜相,成就士人最高梦想,走上人生巅峰…… 想到其中妙处,韦让简直要笑出猪叫声来,心里感谢太子给他这个机会,还在想着“看在李恪小儿如此知情识趣的份上,等下多骂他两句”。 然而未等韦让开口,李恪“呛啷”一声,抽出手中宝剑,剑锋直指前方,厉声喝令: “来人止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