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地看着叶抚,绝望地流着泪,绝望地说:“对不起……” 五年来所有的压力,如同宣告死期一般的压力让她脆弱得像是一张纸,强压在心里面所有的愤懑、不服、悲痛、无奈全部宣泄出来。她无力地蹲了下来,再言语时已是泪流满面。 本就清瘦的她,一蹲下来,一蜷缩起来如同畏惧寒冷的羊羔,看上去弱不禁风。 叶抚顺着她也蹲了下来,拨开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看着她的双眼问:“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白薇抽泣着,泪水止不住,“我也不想啊。”她抽泣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柔弱娇小。 “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没办法啊……”她哪里有平时的知性,此刻便是面对大恐惧的普通女人。 叶抚轻问:“为什么不愿意同我说呢?我不是你愿意相信的人吗,我不是你想要依赖的人吗?” 白薇重重地咬着嘴唇,“我不想给你留下不好的回忆,我想你与我之间只是简单轻松的日子,没有烦恼,没有复杂的叨扰。” “可是,人生哪里有绝对的美好。能一起经历简单和轻松,为什么不一起经历苦难与烦恼呢?”叶抚说:“你知道吗,回忆里只有美好的人是虚假的,是不完整的,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白薇下巴抵在膝盖上,伤心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这一切,知道我骗你,知道我的秘密。” 叶抚呼了口气,轻声说:“我自己去知道的不叫秘密,只有你告诉我的才叫秘密,这是不一样的。你大概没有想过,我若是不知道这件事,让你独自去面对了,或许多年以后,我在偶然之间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会是多么悲痛,多么绝望。” “我本以为这会是永远的秘密,我本以为这次分别后,再回来时你找不到我就会将我淡忘。” “可我若真是淡忘了你,你得到了什么呢?付出那么多,值得吗?” “值得的,是值得的。从记事起,到十九岁,我一直都在自己家里读书,几乎没有出过门,我会幻想自己是书上《采莲》里的莲花女,有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会幻想自己是《画皮》里的小狐狸,会幻想自己是《南柯一梦》里的偷梦人……但那些都是幻想,十九岁到现在,我一直在枳香楼里,到了快成神的时候,回首以来却发现我的一生苍白无力,不可说起。”白薇望起头,通红的双眼泛动着水雾,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你是我苍白一生的无限色彩,为我缤纷了整个世界。所以,是值得的。” 叶抚抹掉她眼旁的泪滴,柔声问:“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或许能帮到你吗?” 白薇抽了抽泛红的鼻子,“我知道你厉害,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越厉害我就越不敢和你说。” “为什么?” “我们之间,是我先喜欢你的。我怕,我怕你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能帮我。我不想,不想给这份感情添上那些悲哀的怀疑,我只想简简单单就好。” 叶抚听此,笑着问:“你以前没有喜欢过人吗?” 白薇别过头去,“我以前连人都没见过几个,哪里去喜欢啊。” “难怪啊,难怪你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孩子气。” 白薇委屈道:“不要这么说我,我已经够伤心了。我也不想啊孩子气,我也想成熟一些,但是我不会啊,我不懂啊,这种事也没人教我。” 叶抚站起来,伸出手说:“我来教你。” 白薇仰面看着叶抚,眼眶依旧通红,鼻子尖上还挂着泪珠,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扶着叶抚的手站了起来。 “怎么办啊,现在该怎么办?”白薇看着那愈来愈盛的霞光,焦急地说:“我成了神会把全部的事都忘了。我不想忘,爹娘、小弟、芊芊、又娘还有你我都不想忘。” “谁和你说成了神就会忘掉所有的事的?” “唐康说的。” 叶抚说:“他们让你成的不是神,是挡箭牌。” “我知道是挡箭牌,但又能怎么样?”白薇坐立不安地说:“等那霞光汇聚到一起,我就要褪去凡尘了。” 叶抚笑着说:“你是不是同唐康说了把时间选在明天日暮。” “是啊,但是他出尔反尔了。”白薇很急,急到没时间去思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