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迎面仍是瓢泼的大雨,土辛味十足的黄泥。 苏仆延一晃神,很快反应过来。 “哪能不记得?还是我还是个小警员的时候,夏季下乡调研,哪知道山里突遭大雨,山洪暴发,我调研的那个村的叁百余人被困住……后来还是您下来指导救灾工作,亲手提拔的我。” 钱老略一颔首,“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聪明,肯干,也敢拼,现在能走到这个位置,也是你自己争气。” 室内静了一会。 钱老再叹:“想起当年的洪灾,我现在心里还不是个滋味。70多万人受灾……因灾死亡的就有叁四十人,从那以后,这里再也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雨……” 苏仆延没有接话,不自觉按在胸口的位置摩挲了两下。 “大过年的,不说了那些了,来来吃饭。”钱老沙哑地笑了一声,拉着苏仆延来到餐桌坐下。 李若溦回了家。 脱了衣服,径直准备去洗澡。 浴室雾气腾腾,把镜子模糊成一片。李若溦对着镜子站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 “滴滴滴——” 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清了来电的号码,声音低柔:“喂?苏局?” “溦溦,你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呀。跟踪我啦?”她半开玩笑。 “看你发了朋友圈。你在做什么?” “准备洗澡呢。” “待会有空吗?过来一趟。” “好。怎么了?” “我我在老领导这。老人家非拽着我喝酒,待会我开不了车了。这大过年的,司机小何放假回老家了,你待会过来一趟吧。” “好,待会我来接你。” “我把地址发你。” 等李若溦按着地址找到地方,已经10点多了。 李若溦没上楼,就在院子里找了一个地方停车,给苏仆延发消息。 过了一会儿,有人下来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溦溦?” “哎。”她笑着迎上去,闻到男人身上的浓厚酒味,皱皱眉头,“喝了多少?” 苏仆延比了一个手势。 李若溦点点他胳膊,“喝这么多。” “你回来怎么没和我说?”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在朋友圈里。” “要我自己发现吗?” “是呀,如果你不看不到我,那我回不回有什么意义。” “我没看到呢?” “那我就……骗你我没回来,看你好不好骗。”女人半真半假说着。 也许是喝了酒,男人说话变得慢腾腾的,有些听不懂李若溦说的话,呼吸间仍有薄薄的辛辣酒气。 “你说的,我都会信的,只要你说。”男人慢慢的说。 李若溦正把他扶上车,闻言颤了颤,没做声。 苏仆延报了自己的地址,是在另一个区,要跨过二桥。李若溦平稳地开着车,上了路。春节的夜里,二桥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只有下面的江水波澜起伏。 李若溦打开了车载音乐。 鲜于贞娥低缓的歌声渐渐响起。她放的《Run?With?Me》。 “逃走吧,哪里都好。没关系,我们走吧,暂时放下忧虑,带上轻的行李,尽情欢笑后再回来吧……” 苏仆延压抑沉重的呼吸,默默地听了一会。 “听不太懂。好像很悲伤。溦溦,你在伤心吗?” 李若溦开着车,笑着顺手换了一首,“哪有,是自动播放呢,我换首吧。” “你醉了,好好睡一会,别说话了。” “嗯。到了喊我。” 男人听话地闭上眼睛。 二桥行至一半,夜色乌黑,惨白车灯照着前路,身侧没有万家灯火了,硕大明亮的路灯不解风情,直直地照着,工业的光影愈发显得身畔的江水波浪深邃迷人。李若溦侧耳去听,夜间江水波浪隐隐,有风横吹,没有汽笛声也没有车鸣。 只要偏一点……再偏一点点…… ————————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