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自己没有要求,故而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至乎享受生命那种梦幻般不真实,浑浑噩噩的感觉。哈!假设你不是有沈牧这位四处惹麻烦的兄弟,你肯定没有今天的成就。” 徐子陵哑然失笑,点头道:“锋寒兄的看法准确,该是如此。冥冥中当自有主宰,佛家称这为缘份,数术家则认为是命数,好像我们初遇锋寒兄时,怎想得到会和你结成生死之交,这或者就是缘分命数。” 跋锋寒露出回忆思索的神色徐徐道:“子陵勾起我的回忆哩。就暂时让眼前此刻的心法失守。坦白说,我从没想过会和任何人交朋友,只推崇独来独往的生活方式,对在四周发生的人事都视为过眼云烟。” 顿了顿续道:“真正令我感动的是你们真挚的兄弟之情,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般全无私心、肝胆相照的交往,使我对你们敌意尽去,还生出能交到你们两位朋友,不负此生的痛快。” 徐子陵心头一阵激动,跋锋寒少有这么倾诉心内的想法,是否因他亲尝李世民的手段后,对洛阳之战不再乐观,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易生感触。 跋锋寒凝望武陟,叹道:“能令李元吉东来监视李世民,分薄李世民的兵权,实是魔门非常厉害的一着棋。” 徐子陵愕然道:“锋寒兄这番话说得奇怪,让李元吉参与洛阳之战,该是李渊和李建成的意思,为何却变成由魔门操纵的一个计策奸谋?” 跋锋寒淡然道:“子陵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师妃暄挑出李世民作未来真主,实乃对抗魔门两派六道的神来之笔。而事实上直至那一刻,慈航静斋与魔门的斗争仍处在下风,先被石之轩颠覆大隋,令天下陷于群雄割据争霸的乱局。如非碧秀心克制着石之轩,石之轩几可肯定能以杨虚彦取代杨广,从背后操纵大局。师妃暄慧眼识英雄,判断出李阀是最有机会统一天下的势力,更晓得李建成和李元吉各自笼络突厥和魔门两大势力,故决定全力支持李世民,使李世民成为李家污流中唯一清流。” 徐子陵透出深思的神色,皱眉道:“可是那也将李世民推到动辄与父亲反目,与兄弟阋墙的危险境地。唉!在这点上我真不明白妃暄,至少不须那么张扬过分。” 跋锋寒摇头道:“此事非常微妙,李世民是李阀的代表人物,师妃暄支持李世民,如同支持李阀。李渊和李元吉该感到高兴才对。只有魔门才明白师妃暄的用心,故千方百计,以种种方法破坏李阀内部的团结,利用李渊对妃嫔的爱惜,李建成对李世民军功盖世的震惧,李元吉想当皇帝的私心,牢牢控制三方。所以李世民和父兄的斗争,暗里实为慈航静斋与魔门两派六道之争。” 徐子陵同意道:“锋寒兄的分析透彻而有说服力。” 跋锋寒道:“魔门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李世民为抗父兄而与你们修好。派出李元吉到洛阳这战场来,正是要阻止情况朝这方向发展。魔门若不同意,尹德妃、董淑妮等自不会为李元吉向李渊说项,李渊更不会在此等关键时刻影响李世民的军心。我们走着瞧吧,李元吉必会干出一些事,使我们和李世民结下更解不开的深仇,他奉有李渊密谕,有些事李世民不得不照他的意思去办。” 大地逐渐昏暗,寒风呼呼吹来。徐子陵却言无语,感到从心底涌上来的劳累。 跋锋寒双目神光闪闪道:“人是脆弱的,过去是一种负担,不测的未来则把人压得透不过气来。所以把注意集中于眼前此刻,不但是修行的心法,更是保持强大斗志必须的手段。还记得我那句话吗?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子陵既决定与我们并肩作战,应抛开一切,子陵明白我说这番话的含意吗?” 徐子陵点头表示明白,正如李世民所说的,战场上非友即敌,再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 刘黑闼和沈牧并骑抵达西门,守门将兵见是沈牧,均肃立致敬。 沈牧向刘黑闼道:“不用送了,马儿还给你,回洛阳靠两条腿方便些。” 刘黑闼沉声道:“我再送你一程。” 两人一路走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沈牧耸肩表示没问题,跟在刘黑闼后策马出城,离开官道,向草原上缓缓骑而行。 刘黑闼叹道:“我真担心窦爷会输掉这场仗。” 沈牧苦笑道:“我刚才见的那个窦建德,再不是我在黎阳攻城时认识的窦建德,同一个人为何会相差这么远?” 刘黑闼沉声道:“因为他这几个月太顺利哩!攻克黎阳,唐军中出色人物如李世绩亦是手下败将,又降服孟海公,使他感到皇帝的宝座成为囊中垂手可得之物,真性情在不受节制下显露无遗。” 沈牧剧震道:“刘大哥似是对老窦非常不满,究竟发生什么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