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叹道:“恐怕老天爷才有资格答圣上此一问题,且更要看圣上的判断和决心。慈涧关系重大,一旦失守,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无可估计,最怕再来多几个罗士信,圣上会吃不消的。” 王世充断然道:“好!我就依少帅之言,全力固守慈涧。” 目光投往城外,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若我把军队交由少帅全权指挥,少帅有多少成胜算?” 沈牧听得又惊又喜,晓得王世充目睹大唐军容阵势,失去信心,故生出对他倚赖之心。王世充心知肚明,若换过他是沈牧,今天必不敢迎战敌人在数目上超出己方数倍的大军,而他沈牧能在此一劣势下出击并获小胜,己赢得王世充和军方将领的好感和尊敬。否则王世充不会有这句话。 沈牧扫视敌阵延绵的灯火,哈哈笑道:“那李小子今趟有难哪!” 沈牧步出城门,杨公卿迎上来道:“他有什么话说?” 沈牧低声道:“到营外走走如何?” 杨公卿使人牵来战马,两人并骑驰出营地,途中遇上麻常,麻常笑道:“若不是有少帅相陪,小将定要阻止杨老出营。少帅可知天策府有派人同敌营溺战的习惯,在深夜连番向另一敌方挑战,既可扰敌,假若对方龟缩不出,更可扬威耀武,如你派兵出营追杀,则说不定又会中伏。哈!不过今趟他们却不敢重施此技,皆因我们有少帅助阵,惹恼少帅他们要吃不完兜着走。” 沈牧哈哈笑道:“你老哥说得我心花怒放,果是拍马屁高手。” 出营后,沈牧道:“麻常这人相当不错,有勇有谋。且看他现在仍能轻轻松松的开玩笑,当是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杨公卿道:“这人确是个人才。是哩!王世充又有什么花样?” 沈牧与他驰上一座小丘,远目细察远近形势,微笑道:“王世充怯战哩!” 杨公卿一呆道:“尚未正式与李世民交锋,他竟害怕起来,还用出来混吗?” 沈牧哂道:“他打过什么大仗?李密那场仗是我和杨公为他赢回来的,以前他的所谓胜仗只是侍强凌弱,替杨广镇压未成气候的义军。李世民乃天下有数的名师,军力比我们强,训练比我们好,手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躲在洛阳的高墙后死守不出他或者会好一点,在平原会战怎到他不心虚气馁,他娘的!” 杨公卿不解道:“纵使他心中害怕,该不会告诉你啊。” 沈牧目不转睛打量远方灯火辉煌的敌营,微笑道:“他当然不会对我吐露心声,却请我明天在他身旁献策,等若间接为他指挥军队,以他的为人,如非怯战,怎肯作此安排。” 杨公卿错愕道:“明天?李世民阵脚未稳,该没这么快来攻吧!” 沈牧沉声道:“这正是我的策略,明天李世民来攻也好,不来攻也好,我们也要出兵布阵示威,引李世民来个小试虚实,假若他龟缩不出,我们就当预演一趟,如他敢迎战,就是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杨公卿倒抽一口凉气道:“少帅会否是过份高估我们的作战能力?在这丘原平野之地,能胜自可长驱直进,否则兵败如山倒,倘败势一成,动辄全军尽墨。李世民今趟的东征军,是在唐室的六十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乃精锐中的精锐,我们不倚城作战,实属不智,少帅须三思。” 沈牧从容一笑道:“我没有奢望可在明天击溃李世民的大军,但要赢此一役,不冒点风险怎行?若待唐军养精蓄锐来攻,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明天倘能斗个平分春色,我军将士气大振,敌人则刚好相反。” 接着压低声音道:“杨公勿怪我直言,我方上至统帅,下至兵卒,大多数人对唐军都抱有像杨公你般的瞧法,心忖着到慈涧来只是虚应了事,最后还是要回守洛阳。我却不是这么想,就让李小子在这里见识我沈牧的手段。” 杨公卿沉吟片晌,叹道:“我现在愈来愈明白少帅和我们的分别,但王世充那胆小鬼肯冒这个险吗?” 沈牧哑然笑道:“谁叫他想做皇帝,当然要拿出赌注来博哩!来!让我们四处看看,好为明天的大会战做足工夫。” 沈牧和杨公卿绕个大圈,从北面一座树林穿出,抵达树林边沿处时勒马停定。 杨公卿笑道:“少帅是否已胸有成竹?” 沈牧点头道:“现在确较有多点把握。”接着指向两方营地中间一座小丘道:“若我是李世民,会以此丘作指挥台,既可尽览全局,又不怕被敌突袭。” 杨公卿道:“若我们先占这小丘又如何?” 沈牧摇头道:“我们不能勉强自己,只能像今早般靠城布阵,方便进攻退守,除非李世民不敢迎战,我们才登上小丘耀武扬威,风光一番后退却。哈!战场上的风光。咦!” 杨公卿亦看到二十多骑现身丘顶处。 沈牧功聚双目,凝神瞧去,剧震道:“李小子不会这么便宜我吧!其中一个似乎正是他。” 杨公卿一震道:“若真是李世民巡视战场,那其他的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