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少果然有智慧,我们虽不能千里不留痕,却可十里或五里不留痕,短暂的辛苦,却可换回下半生的风光,有什么比这更便宜的。” 徐子陵道:“不过这样是要冒点风险,因为会令我们真元损耗,若给宁道奇在这段时间截上我们,我两兄弟就要吃不完兜着走。” 沈牧倒抽一口凉气道:“你猜这老小子会否高明得在大河南岸喝酒赏月,恭候我们呢?” 徐子陵道:“这个非常难说,我们对他可说一无所知,他会用其什么手段只有老天爷才晓得。盛名之下无虚士,何况是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老宁。” 沈牧叹道:“我有个不祥的预感,就是无论我们这两个逃命专家如何施尽法宝,最终仍逃不过他的仙掌。” 徐子陵微笑道:“不是害怕吧?” 沈牧双目神光大盛,嘴角逸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淡淡道:“不是害怕,而是敬重,不过想想我们竟能惊动他老人家,足可自豪。” 又道:“你猜师仙子是否舍得对你陵少出手?” 徐子陵露出苦涩的表情,道:“我们的所作所为,令她对我们彻底失望,以她大公无私的性情,再不会对我们论什么交情,你认为呢?” 沈牧远眺雪原尽处,点头道:“她肯定要被迫出手,因为无论宁道奇如何厉害,仍没法在我两兄弟联手下把我沈牧杀死,但我仍不明白,她为何会彻底失望?舍利落在石之轩手上确是我们的失着,不过却达到令邪道各派分裂的目标,有过亦有功。” 徐子陵叹道:“你似乎忘记在她眼中我变成言而无信的人,你寇少帅得不到宝藏我仍不劝你放手,又没有依诺和你分道扬镳,你说她会怎样瞧我这个人?” 沈牧陪他叹一口气,伸手搭上他肩头,安慰的用力把他搂紧,苦笑道:“人与人的交往就是这样,皆因只能从自身的立场和角度去了解真相,即使仙子仍难窥全貌,致误会丛生。都是我害你。” 徐子陵洒然一笑,道:“大家兄弟说这些话来干什么,少帅有没有兴趣比比脚力,看谁先抵达大河。” 沈牧放开手,猛提一口真气,掠下丘坡,笑道:“先发者制人,后发者被制于人,此乃兵家至理。” 徐子陵放开怀抱,追在他身后飞弛而去。 两人在雪地留下一个个浅淡的印点,微风拂来,转瞬被雪花掩盖。 两人骇然伏往雪地,在夕阳的余晖衬托下,一头猎鹰姿态优美的在他们上方绕圈,下降至离他们四十丈许的高处,又振翅高起,往大河方向疾飞过去。 纵在冰天雪地中,两人仍浑体冒汗,全身湿透,茫不知时间的飞逝,更不晓得夕阳被明月替代,月色洒遍雪林。 他们就像在怒海中两叶孤舟,随着风浪不住转强,仍在浪峰上挣扎救生,力图避免舟覆人亡的大祸。 对外界他们不闻不问,更没能力去顾,只晓得力保灵台间仅有的一点清明,苦抵经脉即将爆裂前锥骨噬心的痛楚。 若他们的耳朵能听到声音,当听得狗吠声不住接近;若眼能视物,更可见火把的光芒把天边地平染红。 两人逐渐接近崩溃的边沿,鲜血渐由眼耳口鼻甚至皮肤渗出来,若非他们经过改造的经脉的容忍度远超乎任何练气之士,哪捱得到这一刻。 天色微亮时,两人越过七、八座大小山丘,抵达树林边绿的疏林区,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依沈牧估计,若折北而行,午后时分可抵达黄河南岸,但这段路却难蔽行踪,在光天化日下更难避过鹰儿的搜索。 可以断定黄河沿岸乃敌人重兵所在,因为那是离开关中最直接便利的捷径,顺流而下,两天即可出潼关。 潼关虽为天险,可是只针对东来的敌人而言,从西放流疾下,只要捱得过矢石,片刻即可过关。 徐子陵把目光从天空收回来,低声道:“你的情况如何?” 沈牧仍在搜索鹰踪,答道:“我的力气比前好多哩!走了这么大段路,仍不觉气喘,陵少有什么提议?” 徐子陵笑道:“我是个懒人,只能有懒人的提议。你有没有把握凭内呼吸闭气藏在雪下个把时辰呢?待敌人走后我们痛快的睡一觉,入黑后再潜往大河。” 沈牧道:“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在这里还是到外面呢?” 徐子陵道:“这下面说不定树根交错,来吧!” 两人觑准十多丈外两个小丘间积雪特厚的一片雪地,展开“踏雪无痕”的功夫,电疾而去,接着平躺雪地上,先肯定天空没有鹰踪,再运功往下沉去。 徐子陵叹道:“还记得当年离开荥阳,我贪玩沉进雪下,后来还因此击退宇文成都。” 刹那间两人没入雪层下,雪层下一片宁静,只有他们的心跳和血脉流动的声音,点缀着这奇妙的世界。 事实上他们是在别无他法下行险一博,假设敌人来到他们上方,有很大机会发现上面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