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去,竟是婠婠翩然而至,坐入两人对面的椅内,微笑道:“你们忘记戴面具哩!” 沈牧边摆设碗箸,边笑道:“婠小姐何时到合肥来的,为何不早点儿找我两兄弟,好畅叙离情,一慰相思之苦。” 婠婠娇艳如花的玉容隐含一丝嘲哂的笑意,淡淡道:“没事找你们作什么?” 沈牧朝那几个为婠婠艳光所慑,正停下手脚,只懂呆瞪婠婠的伙计扫了凌厉的一眼,立时像兜头浇下冷水般把他们洒醒过来,尴尬地照常工作。 徐子陵皱眉道:“那现在又为了什么要来找我们呢?” 婠婠横他一眼道:“当然是来兴问罪之师,有谓明人不作暗事,你们要造谣生非,我没空管你。但为何却要牵涉到我们阴癸派?” 沈牧笑道:“这就叫盛名之累,闲话休提,婠小姐你既大驾光临,可否容我顺口问两句。” 以婠婠的修养,亦给他弄得啼笑皆非,微嗔道:“我说的如是闲话,那你说的定是废话,你若不给我好好交待,休想我答你半句话。” 两人鉴貌辨色,均知婠婠非是真的生气,由此推之,婠婠该不是站在荣凤祥的一方。 此事倒相当奇怪。因为一向以来,阴癸派与江淮军有合作关系,唯一解释就是杜伏威和辅公祏这对拜把兄弟,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团结一致。 此时外面行人渐多,且不时有奔走相告的情况,显见谣言壁生出预期中的作用,引起哄动。 沈牧哈哈笑道:“上官龙是你阴癸派的人,已是天下皆知。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于贵派有何影响。有时你占我便宜,又或我占你便宜,乃平常不过之事。至多我向你赔个罪,婠小姐请息怒。” 婠婠“噗哧”笑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无奈。 他们与婠婠实有深仇大恨,可是碍于形势,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否则坏了救援飞马牧场的大事,便因小失大。 沈牧挨到椅背处,闲适地欣赏街上的情景,道:“你们魔门八大高手,除尤鸟倦、辟尘妖道、左游仙、安隆和令师外,其他三个是什么人物?” 婠婠神色微动道:“你们倒消息灵通,为何认为我肯告诉你们呢?” 沈牧摊手道:“这算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总有人会知道的,何不向我们卖个人情。” 婠婠目光转到徐子陵脸上,接着幽幽一叹,垂下目光道:“你两人总能令人家心软,好吧!索性向你们说得详细一点,你们听过……噢!”倏地离座,消没后门处。 两人循她刚才目光所瞥处瞧去,只见泽岳探头进来,大嚷道:“终找到两位,现在所有人都给吓怕,正赶着离城,百业大会完蛋哩!” 沈牧和徐子陵戴上面具,杂在龙游帮一众人中安然离城,道上挤满各地来参加百业大会又赶着“逃亡”的人。 只看人心惶惶的情景,便知谣言的力量是多么庞大。 泽岳低声笑道:“两位真厉害,不费一兵一卒,便破去荣凤祥的如意算盘。” 沈牧有点难以置信的道:“这真教人意想不到。” 泽岳道:“问题是江北各地的行家都感到百业社是挟北欺南,你两位制造的谣言亦非全没有根据,至少洛阳帮的上任帮主上官龙便千真万确是阴癸派的妖人,我们做生意的,谁敢和这种不问情由,胡乱杀人的邪教异派扯上关系,于是乘机一哄而散,谁都不能怪谁。” 沈牧和徐子陵都生出既荒谬又好笑的怪诞感觉。 此时众人奔上山坡。 泽岳欣然道:“能与两位交上朋友,实是难得的缘份,现在我要立即赶返龙游:同爹作报告,异日有空,定去探访两位。” 双方欣然道别。 沈牧和徐子陵策马朝与宣永会合的地点奔去,一口气赶了十多里路,大雨又倾盘洒下,天地白茫茫一片。 两人躲在密林边缘处,让马儿稍作休息。 沈牧跃身下马,蹲下来,呆瞪着林外的大雨,小雨则通过浓密的枝叶,转折地洒在他们身上。 大雨使大部分行人止步,除了因各种原因急于远离合肥者,才不避辛苦地冒雨赶路。 徐子陵自然而然蹲在他身旁,随口问道:“想什么?” 沈牧道:“阴癸派确是魔力无边,只抬出它的名字便可像瘟神般把所有人吓走。” 徐子陵抹掉积聚眼帘的雨水,没有答话。 沈牧叹道:“但我刚才想的却不是这方面的事,而是觉得心中有点不妥贴。” 最后这句吸引了徐子陵的注意,讶然问故。 沈牧沉声道:“那是一种不安的感觉。记得辅公祏说过,萧铣、朱粲和曹应龙是由安隆穿针引线拉拢到一块儿的吗?而安隆的拜把兄弟解晖,则是宋家小姐玉华的家翁,这是否代表宋家多多少少也拉上点关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