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光了,这是店小二又给沏上的水。摇摇茶壶,得,又空了。 既然已经瞒不过去了,那就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出来说好了。明明白白地放在桌面上,是非优劣一眼便知。 柴伐北伸出胳膊招呼店小二再沏水,柴文道则挂着一贯的浅笑开始出招了:“按照兄长所说,我家长兄如今已经是真武侯了。” 柴文柱说得口干舌燥,喝口茶润润喉咙后回答:“可不就是。对了,咱们村里原本时家的地,如今可都姓柴了。成贤街上的谷丰粮铺,也是真武侯的。” 他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直呼柴文远的大名了,人家现在是当大官的,自己若不是跟人家姓一个姓,哪里会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人得知足,柴文柱就很知足。 柴文道继续笑眯眯:“那他是否知道我们三人还活着?他找过我们吗?” 柴文柱急忙道:“知道的,知道的。当年他回来的时候,我是见过他的。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活着,可弟妹和伐北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高媛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了村边的那座大墓,大墓虽然有墓碑,时家村的村民名字却并没有刻在上头。柴文远若真的回去祭拜,自然是无法得知家人情况的。若不是遇到柴文柱,以为全家都已丧生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对,他们去老家扫墓的时候,那个大墓旁是有几块碑的。她当时没怎么留意,现在想想,那几块碑难道不是时家的,而是柴文远立的?公公婆婆是和村民葬在一起的,还都是被火化了的,从中找到他们俩的骨灰单独起个坟墓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就这么放着自家父母和所有的村民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葬在一起,又不符合柴文远如今侯爷的身份,单独立几块墓碑,就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对着自家那俩臭小子看过去,怪不得当时这俩家伙的行为有些反常,一副巴不得她赶紧离开的样子。原先还以为是他们俩怕自己伤心难过呢,原来竟是怕漏了陷。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上辈子自己和那个柴文远之间,怕是有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啊。这俩经历过的,干脆就早早地未雨绸缪,彻底打断自己和柴文远接触的可能,以达到将祸事从根上掐断的目的。 这么做自然无可厚非,但瞒着她这个当事人,还瞒得死死的,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她这边一皱眉头,那边柴文道和柴伐北自然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叔侄俩一个给她倒水,一个给她夹菜,脸上都挂着讨好的笑。 唉,算了。是自己生养的,又是一门心思对自己好的。虽然方法有些不妥,本心却是为她好。 她瞪了两人一眼,喝口茶,吃了菜,算是把这一篇给揭过去不提了。 柴文道和柴伐北立刻放松了下来,柴伐北接着伺候亲娘,柴文道继续套话。 “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晋中居住,也曾回家祭扫,竟是一次也没遇到过长兄,真是可惜。” 柴文柱愣了一下,方不自然地答道:“是啊,真是可惜。呃,好在老天有眼,让我遇到了你们,这下可算是一家团圆了。” 柴文道微笑:“兄长说得甚是,长兄多年独自一人着实不易,嫂娘养育我们两个更是辛苦,幸亏老天有眼,让我们一家子团圆。” 柴文柱唧唧呜呜,端起杯子来喝水。柴伐北很有眼力见儿地重新给他续上水,这位大爷真不容易,刚才是说得口渴,这回应该是让叔父问得紧张了,还是口渴。 柴文柱虽然仗着真武侯的势,被人尊称一声员外,在许多老百姓眼里,也算得上是个有见识的体面人了。可他自家有没有见识自家清楚,就算是再有见识,又怎么能够跟柴文道相比?不过寥寥几句,心里就已经大悔,自己根本不应该和这一家子一起吃饭的。不,当时在铺子里遇到的时候,就该装着不认识才好。 只怪当时自己只顾着高兴了,竟忘记如今的真武侯已经不是当年的穷小子柴文远了。好嘛,人家辛苦多年,把小叔子和儿子都拉扯大了,自己跑过去跟人家说,你那个多年不知音信的丈夫如今还活着,并且当了大官,只是人家不要你了? 这事情,柴文远能做得出,可他柴文柱却说不出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