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好几个粉彩鱼缸,到了夏日后,里面便可植栽几株睡莲,再养上几条色泽斑斓的游鱼。 陆蓉笄礼的日子经由卜筮之后,定在了她生辰之后的次日,整个笄礼的礼俗很是繁琐,要有三次加笄,三次更衣,最后再由赞者正宾为她取字。 而为及笄的少女取字的人,都为族中颇有声望的女性长辈来行之,沈沅曾听陆之昀在几日前提过,在皇家庵堂中带发修行的太后也会于是日莅府,亲自为蓉姐儿加笄。 沈沅进了陆蓉的闺房时,便见寇氏还有公府庶四子的夫人已经在里面的圈椅处坐着了。 陆诚的夫人刚刚生产完,还未出月子,所以并未来府帮着操持宴事。 四夫人李氏瞧见沈沅后,还从圈椅处起身,同她互相见了个平礼。 沈沅落座后却见,丫鬟站在陆蓉的身侧,手中拿着她等会儿要穿的,绣着并蒂莲花和海棠的云肩。 坐在雕花梨木镜台之前的陆蓉披散着头发,还未绾髻,瞧着情绪有些不大好。 丫鬟为她梳发时,动作也不甚小心,还扯到了小姑娘的头发。 陆蓉嘶了一声,也难免起了些女儿家的小性子,眼眶也开始泛起了红意。 沈沅刚要开口安抚安抚她的情绪,寇氏却先在陆蓉的面前摆了摆长辈的架子,语气也带了些批评的意味,道:“蓉姐儿,过了今日,你可就是大姑娘了,老太太已经开始为你合计婚事,要给你定个夫婿了,你可不能再像今日一样娇气了。” 陆蓉一大早上的火气好似就是冲着寇氏来的,一听这话,立即便呛声道:“我娇不娇气,日后如何做事,还由不得三嫂来管!” 寇氏听罢这话,见陆蓉一个小辈都敢同她顶撞了,语气也更重了些,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同我说话呢?” 陆蓉今日的脾气却是上来了,她夺过了丫鬟手中的篦子,立即就将它摔在了地上,食指亦伸向了寇氏,扬声道:“你走,我这院子里不欢迎你!” 沈沅和四夫人也因着眼前的这场面,而感到了震惊,这场冲突来得过快,以至于二人都面面相觑地怔愣了片刻。 抚养陆蓉长大的乳母张婆子怕她会惊了沈沅的胎,赶忙来此劝阻了一番:“哎呦蓉姐儿,这大好的日子,你跟人置什么气啊。” 张婆子虽是个下人,却也是亲手将老国公的遗腹女陆蓉抚养至大的,也一直将她当成是自己的亲闺女。 她是清楚陆蓉如此针对寇氏的原因的,近来有关老国公第三个填房,亦是陆蓉母亲的传闻在公府是愈演愈烈。 陆蓉和陆之旸是同母所出,府中的老人都认为,她二人生母当年病逝很大一部分缘由,是因为三夫人寇氏在内宅中对她的打压。 同陆之昀的生母乔氏不同,陆蓉的母亲心性敏感,容易多思多虑,体质也较虚弱些。 故而陆蓉一生下来,就是个没爹的女孩,没过几年,亲娘又死了,陆老太太虽对她百般娇宠,可到底她还是和同龄的世家小姐不同,自小就很缺长辈的关爱。 而今到了及笄的这日,别家贵女的笄礼上,都有父母亲自参宴。 她的笄礼,却只有几个哥嫂陪着,自是觉得倍感委屈苦楚。 陆蓉近来也是听见了关于寇氏和她生母的一些传闻,对寇氏的态度这才愈发的憎恶。 双方的争吵渐止后,沈沅也渐渐猜出了陆蓉如此愤怒的缘由。 小姑娘适才被气的,头发丝都要呈着往上炸开的态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沈沅被碧梧搀起来后,便走到了陆蓉的身旁,李婆子也对陆蓉又嘱咐了几句:“你五嫂还有着身子,你可不能再摔摔打打的了,如果惊到了你五嫂的胎,你五兄可不会放过你。” 这话一说,陆蓉再一想起陆之昀阴沉的面容,气焰便明显小了几分。 沈沅却柔声问道:“蓉姐儿,你心里若有不快,就同五嫂说说。” 寇氏见不得沈沅的那副模样,只觉得她是在假惺惺地装端庄和温柔,便阴阳怪气地又说了句:“她不快,还能有什么缘由?无外乎就是被老太太惯得性情骄纵了些,这亲娘不在身侧,礼节上就是照着别家的姑娘差了些。” 这话一落,在场诸人的面色都变得有些不大好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