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快磨破了,脚上的水泡已经感觉不到痛,就连身后野兽的嘶吼声都快听不见了。 但脖颈之间已经被扑上了森林巨兽的吐息,预示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速度再稍微放慢一些,下一秒,温以慕就会被拖入无边无际的深渊,被活生生撕成碎片,就此永堕黑暗,再也无法醒来。 她是害怕的,所以才哪怕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也努力地向前奔逃,但这时候反而有了几分尘埃落地的轻松感,或许知道这样一直下去,等待她的迟早有这么一天,不如早日解脱,所以温以慕反倒松了一口气。 腾出一只手拨了拨早已乱成一团的头发,为自己保留一些最后的尊严。 只要再过几秒钟,一切就都要结束了,她可以再也不必奔逃了,长夜漫漫,也可以安心睡一个整觉了。 温以慕这会儿才感觉到那么久以来一直被她忽略的疲惫,从身体到灵魂无一不在喘息,让她反而很疑惑自己究竟是怎么支撑那么久的。 或许是早已经麻木了吧,但她确实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此死去,不甘心命运就这么注定。 越到最后关头,神智就越是清明,温以慕有些留恋地回望,一眼瞥见的,却不是身后穷凶极恶的凶兽,而是分岔的路口,那一望无垠的广袤草原,碧绿如丝的绿草在风中轻轻摇摆,对她而言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路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少女,十七岁的年轻模样,明艳张扬的长相,一头紫发扎成乖巧的双马尾,一双狐狸眼就那么热切地望向她。 她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怀里抱着一个小熊玩偶,脸上笑靥如花,一看就是无忧无虑在草原上长大的,从来没有经历过奔波的苦痛。 她在邀请温以慕前往自己的世界,过和她一样的生活。 从此不必提心吊胆,不用委曲求全,只需要享受阳光、清风和雨露,做最真实的自己。 温以慕迟疑了一刻,就那一刻,身后的凶兽追了上来,只在转瞬之间,眼前就是一片无边的黑暗,身上一片温热,流淌着的好像是自己的鲜血 意识最后模糊之前,眼前隐隐约约浮现出少女支着下巴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她,脸上似乎有几分忧愁,又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温以慕伸出手,但却再也抓不住那个幻象了。她的身体缓缓下坠,沉入无边的深渊。 这个梦做得实在是太真实,以至于温以慕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自己没有在森林里,深呼吸了几口气,她翻了个身。 然后一下子和梦中的少女面对面了。 温以慕: 眼前的林宛不知道醒了多久,侧着身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睫毛又长又软地垂下来,乖乖巧巧洋娃娃一样。 温以慕有些莫名地心慌,不敢对视林宛的眼神,猛地坐起来没成功。 她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近到几乎可以双唇贴在一起,1就连林宛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好像自己被林宛的双臂紧紧圈住了,所以动弹不得。 温以慕试图挣扎了数次,发现少女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压根动弹不得,索性躺平放弃挣扎,冷静地问:你抱我做什么? 林宛比她更平静地回答:姐姐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里一直喊我要我抱。 温以慕: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毕竟睡醒之后梦就忘了一大半,只隐隐约约记得那种窒息的感觉,所以自己也没办法否认。 毕竟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更何况眼前的少女狐狸眼弯弯,刚睡醒不久还是天真懵懂的模样,配上粉红色的睡衣,几乎可以从她身上嗅出奶香来。 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姐姐抱而已。 温以慕轻叹一口气,无奈接受了自己这个设定,轻声道:那你现在让我起来吧。 偏偏林宛不依不饶,睁着大大的眼睛,笑嘻嘻地看向温以慕,状似无辜地问道:只是姐姐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温以慕: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林宛摇摇头,认真回答:不可以哦,我很在乎我的床的,其他人不能随便上来的哦。 说话表情非常非常严肃,以至于温以慕觉得自己像抢了小朋友玩具一样,非常不好意思。 于是她也认真严肃地回答林宛:我就是觉得太困了,忍不住想躺下来。 温以慕说得非常诚恳,只是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色,仿佛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个人凑得很近,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吐息,双目注视着彼此,安安静静。 还是林宛最先败下阵来,鼓鼓嘴巴得出结论:姐姐就是想睡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