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处立足的,自不会是相貌丑陋之人,甚至可说得上秀丽动人,只沐攸宁歪头看了几眼,心中愈发空虚。 男子往她的方向踏出一步,她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如此僵持走了叁、四回,便听得男子笑言:“姑娘不必紧张,先坐下喝口茶缓缓。” 沐攸宁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就生起退缩的念头。 男子追问:“姑娘似乎还未回答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子,若好阳刚一点的,奴还要上妆呢。” “我喜欢……”沐攸宁再次怔住,恐怕是欲火所致,脑袋不如往日澄明。 他长得那么好看,总叫她舍不得移开目光;她所施的美人计无理又任性,却会眼都不眨地置身其中任她摆布;那怕她提出的问题使他难堪至极,也只是设法把话拉扯开去,从未曾骗过她。 甚至知晓她不甘被当成弱者,每回有所谋算都会耐心解释一切,尊重她的选择,任她放手去闹并在背后补漏,既非一言不发地将她算进局中,也不会要她一无所知地受人保护。 所谓的喜欢,是肮脏不已的争宠手段,落得两败俱伤;是与利益同生时的阻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更是为了私欲无所不用其极,意图掌控对方人生,强加自己观念,养成专属的傀儡——这是她自身边的人归纳而成,对喜欢的定义。 她生来寡情,于情爱一字上原就懵懂不明,赵清絃虽未掩饰对她的爱慕,可待她再好也未曾主动要求更多,从来都是任她索取,奉她为先,既他没点破,她便不会自寻烦恼地思考两人今后何去何从。 于她而言,活下去才是首要,追求功法不过是生存的一个手段,除此以外的事似乎都不值一提,更不必为此强求什么。 当她隐隐察觉赵清絃是“喜欢”自己时,确是高兴不错,然更多的是利用,是好奇,是疑惑,还有种种情绪所形成的不可置信。 她顽劣地想留在他身边看看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又会否提出让人心寒的要求,更想知道他会不会像沐云生所言,付出得多,最后收不回心中所谋,与她战得两败俱伤。 可赵清絃没有,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么的直率,不会擅自把她算进他的棋局,意乱情迷都不曾勉强她交欢,每回吃醋都不会伤她怨她,只坦荡无比地言明心意。 或许,世上真的有那么一种“喜欢”,会与他一般,倾尽温柔,最终令她沦陷。 思忖及此,她不自觉地弯了唇角,轻道:“颀然鹤骨。” 稍一停顿,再道:“予我自由,不图回报。” 未待男子反应过来,她就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喜欢”这两个字,仿若一道在心底横亘已久的高墙,一直延伸,仅为了挡去外界的攻势,却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高墙也同样隔绝了那些真心待她的人。 她是喜欢赵清絃的啊。 沐攸宁颇觉好笑,她向来自诩纵情恣欲,对待赵清絃时却诸多借口,真是愧对沐瑶宫的宗旨。 终究,赵清絃与她是同一路人,才会在相遇之初互相吸引,依恋对方给予的片刻温存,同时又怕自己的火焰会烫伤对方,叁番四次用些烂借口来逼使两人保留距离,试图将人推得远远,仍抵不过心中爱意愈渐壮大,放任自己步步靠近。 埋藏许久的感情在说出口后顿觉解脱,横在体内躁动不已的欲火渐渐平息,片刻复又再燃,却不是热得迷糊,让人生厌的感觉。 周身热气把寒夜的风隔绝开来,叫沐攸宁愈渐清醒,直催她逃回那个熟悉的地方,逃回那个人的身边。 赵清絃背手站在房外不远处的曲廊,仰首看向那轮明月。 院子的墙身忽然冒出一个人影,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正不顾一切地翻越高墙,自墙上一跃而下,气喘吁吁地站稳后,拔腿跑向自己。 她笑得灿烂,飞扑到赵清絃的方向,一如她所料的失衡,最后两人双双倒地。 赵清絃以身护她,生生往后倒去,仰躺在地,沐攸宁就这样跨坐在上,两手撑直身子,笑问:“小道长可知道喜欢是什么?” 他还没缓过神来,正陷在她外出寻欢的悲伤之中,为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赵清絃强行弯起唇角,把手放在胸前道:“是能让这处郁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