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外的皇帝站了一会便没在停留,天色不早,雪郁卸去衣裳,把乌发堆到枕边熟睡起来。 寅时三刻。 雪郁原本还做着云康要把他绑起来沉塘的噩梦,被双脚泛起的痒意叫醒,他半清醒半迷糊地揽过宫女裁的冬衫,在变回鱼尾前,回到了池子里。 池水如镜,时不时翻起细微的涟漪,雪郁入水后又睡着了,没看见水面上自己有些过于异常的脸色,两颊、眼尾媚意滚滚,晕染着仿佛花蕊吐露出的粉意。 五更,天蒙蒙亮。 云康照例上早朝,他昏庸也昏得不同寻常,人是来了,但不处理事。 任大臣在下面舌枪唇剑,他一点反应也不给,偶尔听到某些谏言时,他眼皮会抬一下,让人恍惚觉得他是能听懂的,不过就是不理政。 久而久之,众人已经习惯上谏完,云康敷衍的“再说”。 这会不知由谁率先提起陈县令卷了赃物潜逃的事,殿堂内分为两派,各执一词,肱骨之臣表愤慨,反辛的党羽趁乱搅浑水。 云康听得厌烦,冕旒下的双目缓缓扫过众面孔,出声道:“吵得朕头痛,失仪官员找到斩了就是,不必多言。” 那声音带着蟒蛇般咝咝的凉意,不可开交的场面顿时肃静下来。 男人耳根总算清净了些,他轻叩着御桌,示意各部门奏事。 一名武将抢先禀报了边关急况。 还是那些陈年老刺,大辛位于中原,疆域往北的地方是卓厥,游牧民族,有无数善战、会武的骁骑,早早盯上了大辛的沃土,一年到头小动作不断。 “卓厥屡次三番违背和大辛签下的条约,俘走边境附近游民,烧杀抢掠,不听劝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也是时该给他们些警告,否则等卓厥羽翼丰满,便是我们大辛的不幸。” “为了子民,为了大辛,臣恳请陛下出兵占领卓厥,臣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康眉眼间凝起阴云,平淡道:“嗯,朕知道了。” 武将一愣:“陛下,那出兵之事……” 云康四两拨千斤道:“到时再议。” 说再多,也只是知道了、听到了、到时再议。 那名武将欲要再争取,见同伴在旁给他使眼色,咬牙挣扎片刻,泄了气。 早就知道云康的本性。 为何还要寄托希望在他身上呢? 真是愚昧蠢钝、无可救药。 早朝还有一盏茶时间就要下了,众臣说起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云康伸手松了松过紧的衣襟,再抬起眼皮时,忽地怔了下。 门外不知何时探出了个脑袋,扒着门框,五根纤白的手指有些发颤,那张小脸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红晕,殷红唇肉轻张,仿佛引着人去吮吸、疼爱。 ……雪郁? 那探着的半个身子也不知怎么了,分明没有人凶他,一身皮肉都泛起了粉。 不像是因为风寒的缘故。 云康拧了下眉,正欲站起来,想起现在还在早朝时间。 雪郁似乎也知道他在忙,没敢声张,忍着不适慢慢等,不过会时不时探一下脑袋,看看说完了没有。 “陛下?陛下您在听吗?” 云康回过神,扫了堂下一眼,让他们继续。 待探讨声重新响起,他又望向门口,那个脑袋恰好也探了出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