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暄道:“我不会,你要和我说话的话,我不会跑。” 雪郁点了点头,松开了那被自己拽皱的可怜衣摆:“行,那我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岑归暄顿了两秒,硬邦邦地说:“你会欺负人。” 雪郁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被听到心声了。 他镇定地舔了舔唇肉,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冤屈:“要是我没记错,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对你做过的事,顶多是拽了下你的衣摆,这样就算欺负你的话,你也太好欺负了。” 岑归暄不回了,眼里闪过几丝复杂。 雪郁又问他:“你的衣服是金子做的吗?” 岑归暄生硬道:“不是。” 雪郁:“你讨厌我?” 岑归暄:“……是。” 雪郁:“那你刚刚那句话,是在我说好看的意思吗?” 岑归暄:“是。” 一问一答,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要不是他头发浓密,雪郁都要以为他是打哪家寺庙里跑出来的笨和尚了。 雪郁搭着桶边,轻轻叩了叩,他望着岑归暄,问道:“讨厌一个人总要理由,我想听听你的理由……别再说什么我会欺负人,换一个。” 岑归暄又不回了。 几轮下来,雪郁摸清了他的脾性,正经到不行的君子做派,不擅长撒谎、伪装,问什么回什么,但问到他觉得过分的问题时,就会直接闭上嘴当哑巴。 雪郁停了继续问的兴致:“我还有些话要问你,但今天想先休息了,以后还能不能找你?” 今晚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逼岑归暄造反,现在岑归暄只是讨厌他,这还远远不够,必须要恨他才行,跪着喂粥、和狗抢食这种侮辱人格的做法,他暂时不想用。 小鲛人往后拨了绺散在前面的头发,小脸通白,在水里待久了,那件冬衫浮起,若是在后面,应当能看见一截细软的腰身。 岑归暄快速敛下眸,被烫了声带似的,惜墨如金地说:“……能。” 雪郁想了想,试探道:“那明天?” 男人犹豫了几秒,声音低了下去,听不出什么情绪:“明日不可,我在巡州有要事办。” 岑归暄自小习武,天赋异于常人,即使深居宅中不可外出,也能拿树枝落叶苦练,后来府上办宴人手紧缺,他被要求出府买药,也是那一日,他救下了被囿于敌国刺杀的云康。 以一敌十,自此名扬满京城,是一代天骄,是一代枭雄。 朝廷用得到他的地方很多。 几乎每日都有许多事需要他在旁辅助,忙的时候,连口馒头都吃不上。 雪郁也没勉强,说:“后天?算了,你有空再来吧,不出意外我应该都在后院池子。” “子”字一落,岑归暄立马嗯了声,过了几秒,他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答得太快,那张木头脸又烧了起来,雪郁看着看着有些讶然,心想,怎么有人比他还能脸红啊,他也没说什么吧。 岑归暄不去看他,低着头,征询意见般问:“……那我能走了吗?” 雪郁扬眉:“可以。” 如听到解放天下的赦令似的,岑归暄紧张提着的那口气松了松,他见小鲛人仍看着自己,身上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他活了二十余年,头一次被敏感的体质困扰。 岑归暄没法再待,脚步匆匆地往宫殿外走去。 …… 宫殿内仅剩雪郁一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