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胡闹一番,番茄打卤面已经粘成一团。舟若行用筷子挑起糊在一起的面团,噘嘴,“都怪你。” “是。”南天远大方承认,仿若吃了什么大餐,“好吃。” “你说考完一模,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呀?” 他顿住,想到了那枚小小的碎钻戒指,埋头喝下最后一口汤,“后天你就知道了。” “不可以提前剧透么?” 这段在第一次的时候可没有。舟若行只隐约记得,一模考试之后,南天远性情大变。也不算大变,而是比以前更冷漠,疏远,阴沉。 她本是乐得看他出糗,那时不知为何突生恻隐之心。她陪他坐在机场旁的一个小土丘上,那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独处。 橘红色火球落在暗蓝色苍穹臂弯里,兀自缓缓沉下。她说,你看这飞机起飞降落,人生也是如此。总有停歇,也有再出发的时候。 那天两人坐到很晚,直到月上枝头,南天远说的话一向很少。但是临走时候,他认真说了,谢谢。 少年的双眸闪着光芒,暗夜里,映进舟若行的心底。 后来南天远对她表白时,她想,或许就从那一眼开始,她对他有了些许不同。 而这一次,她迫切想知道他约她去哪里,说什么。 “叁天都等不了。”南天远勾唇,“还真是心急。” 舟若行又红透了脸。 原先衣服已经被汤汤水水泼成水墨画。洗了澡出来,南天远是光了上身吃的面。舟若行说你文明一些。他放下筷子,道,“去衣橱里拿一件T恤。” “哪一件?” “随便,你拿什么我穿什么。” 舟若行念叨着神经病,进卧室打开衣橱。 白玉佛稳稳放在最高层,俯视她。 她一惊,仔细打量。神态,颜色,像,真的太像了……难以置信,踮起脚尖触碰。一样的手感,温润微凉。就是在南天远书桌上放的那一尊释迦。一模一样,就是他! 怎么会。搬家后,南天远告诉她这是从泰国请来的佛像。他为何要隐瞒。 南天远在客厅问她找到了么,舟若行随手抽出一件,关上衣橱,回应,“哦,好了好了。” 每一天,南天远早起后晚睡前都给南仲冬打电话,但是那个号码一直关机。他隐约不安。 一模考试第二天一早,他去楼下拎了粢饭团和豆浆上来。屋里一桌一椅,连电视都没有,他打开手机听BBC新闻,权当做练习听力。咬一口饭团,警笛声划破平静,呼啦呼啦刺耳响起,由远及近。 南天远心脏突然急速地跳,反胃恶心,嘴里的饭团怎么也咽不下去。他起身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将为数不多的早饭全吐出来。然后坐在地上,静静听着窗外警笛声响。 他在默念倒数,修长手指扶住大腿,努力控制颤抖的肌肉,指甲用力到泛白。 声音越来越响,从街角拐进小区,走到窗下。然而警车未停,高声喧闹,从窗下走过。声音又变远了。 直到再也听不见,南天远才敢大口大口呼吸。抬手抹了额头,一层冷汗。 最后一门考试是英语。监考老师比学生还安耐不住,在教室前前后后踱步,一会望望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