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眼泪落在我肩膀上。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李玲继父的家。她不和她继父一块儿住,听说两个人相处得不太愉快,她的继父有酗酒的恶习,还有暴力倾向,只是她现在还没能力把弟妹接出来一块儿住,只能在她的继父不在的时候,悄悄回去看看她弟妹,将钱交给他们保管好。 我将这几个月存的钱拿了出来,原来是要还给任家的,不过现在实在没这个法子了。这一点数目买药做治疗还是可行的,不过要是长期下去,就显得不太够了,再加上李玲还有家庭的负担,另外,我才知道她前些时候就休学了。 我到那老旧寓所前,拍了拍门,等了许久,才见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男孩,微卷的头发,有着属于混血儿的可爱脸蛋。我弯了弯腰,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他有些戒备地看了看,我微笑着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李玲录下的一段话。 男孩一听见是姐姐的声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往里头大叫一声:“爱丽丝,是姐姐的男朋友——!” 我向凯萨琳预支了薪水,并向凯萨琳表明了愿意成为杜亦捷的法律顾问的意愿。凯萨琳满是意外地看着我,问:“任,你是不是在经济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笑了笑,这确实是事实。 当天下午我请了早退,正要去医院接李玲出院的时候,却在医院柜台遇见了熟人。 张廷负手站着,转头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含笑走了过来。 “小少爷,您近来可好?唷——怎么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张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 是任三爷出事了? 张廷摆了摆手,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似地一笑:“三爷他老人家好了,没事没事,看小少爷您吓得脸都白了,真是,我看您心里也是挂念着三爷嘛。” “呃……哦。”我扯了扯嘴角。“那没什么事,我们之后聊。” 我正打算越过他走过去,张廷突然出手拦住我,“小少爷您等等。” 我看着他。 张廷摘下了墨镜,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又含着笑:“我这不是有事来……找您的嘛——” “那是……什么事?” 张廷吹了吹墨镜,眼里似乎闪着精光。 “当然是代表三爷他老人家,给您表达表达关切之情。” 我皱了皱眉,抬脚就要走开。 “哎,年轻人急什么!”张廷拽着我,说:“住院费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刚结帐了。” 我顿了顿。 张廷继续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告诉小少爷您,您那朋友的医疗费用什么的,用不着担心,三爷都搁在心上呢。” 他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还有人啊……我也派人送回去了,您——放宽心。”他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 我瞪大了眼。 张廷耸了耸肩,做了个“请”,说:“那小少爷,您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了,就跟我过来,去和三爷他老人家在酒楼吃个饭吧。” “小少爷……” “不会——连一顿简单的见面吃个饭,您都不给面子吧?” “唷唷唷,小少爷,这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三爷帮了您,您是该有点表示一下的是不?” “可怜三爷老人家当天一醒来就满屋子地找您,您一声不响地,连个电话也没打来问候问候,让三爷想的——” 我憋红着脸回看着他,一股闷气像是积在心里,也不知该怎么发出来。 半晌,才咬牙吐出一句话:“我去——我去就是了。” 若说一开始我是懊恼的话,当跟着张廷踏入酒楼包厢的时候,倒自是徒留无奈了。 很显然这事情又是张廷自己自作主张。 我记得任三爷的口味很淡,就像是久病在床的人,那种常吃的米粥素菜,清清淡淡的,那脆弱的肠胃似乎消化不了一点油腻的肉味。以往能和任三爷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吃食方面也是要仔细分开来的,而且为了表示尊重,通常桌上也没什么鱼肉可言。 故此,早年逢年过节,反倒是任家吃得最素的时候,桌上的菜色铁定能让人淡出鸟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