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有病。” 乔阅微笑着看着抱着一盆植物走进来的男人,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开头,他安慰道:“不必紧张,我会把你治好。” 面前的男人眨了眨有着重重黑眼圈的眼睛,将怀里的植物抱的更紧了,他眼眶都红红的,忽的无奈笑道:“我的植物好像快死了。” 对于这样突然开启的话题,乔阅也秉承着自己优秀的职业素养跟着说:“看起来是的。”男人怀里抱着的藤蔓植物整个死气沉沉,萎靡的连根茎都发黑了。 “可是……”男人突然哽咽了一会儿,说,“他说他不会死,他可是妖怪。” 乔阅嘴角抽了抽,微笑着在病例上写上了‘妄想症’三个字,然后继续问道:“‘他’是你的这盆植物么?” “是、是的。我……我知道说出来可能不会信,我自己也很不可思议,可是……”男人很激动,他几乎语不成句,“我和他在一起四年了,可是突然有一天我看不见他了……他离开我了……我……” “先生,请不要激动,慢慢说。”乔阅在诊断书上又写上了‘恋物癖’三个字后,将桌子上的纸巾推过去,让男人擦擦鼻涕,“你说他离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男人很颓丧,“我不知道自己这几年一直幻想有这么一个人还是他真的存在,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看不见他了!我看不见他!” 旁边笼子里胖嘟嘟的小仓鼠都吓的一个激灵将被它啃了几个小缺口的萝卜抱紧。 乔阅见多了这样的人,他安抚般的让男人冷静,随即道:“那么先生,你来这里是希望自己……” “希望能再看见他。我去植物店看了,他们都说我的‘小绿’没得救了,所以我来了这里……”男人似乎是抱着最后的希望,眼泪砸在花盆里,眼尾有细细的皱纹让他看上去很是脆弱,“我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生病了,我很清楚自己是正常的,但是……如果……” 男人说不下去了。 乔阅理解的点点头,但是他的理解却是理性的。 他太了解这些有心理疾病的患者了,一直相信自己是正确的,自己正常,依赖着自己幻想出的精神支柱,他们会很容易爱上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物,一旦精神支柱消失,就会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人来这里很明显不是看病,是想要知道怎么才能看见自己想见的人——怎么产生更长久的幻觉。 乔阅对这种逃避现实的人都不喜欢,现实再怎么艰辛,那也是现实,现实就是个小贱货,多操操就安分了。 他一边给男人做了简单的心理辅导,没有开药,因为知道就算开了对方也不会吃,然后约着下一次再来的时间,就开始等人,他推了接下来的预约,站到旁边的台子上将自己新买的小仓鼠拿出来放在手上捉弄,小仓鼠被摸的一下子像是泄气了的气球扁扁的摊在乔阅的手心。 等了没有一会儿,就有推门的声音传来,乔阅刚想要说些什么,转头后却是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坐回自己的位置,把小仓鼠放在桌子上任由它随意‘践踏’干净的桌面,说:“万灵,你说要请我吃饭我可是饿着肚皮等你,但我看你这样样子是吃不下去吧……” 万灵其实状态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乔阅却总是能观察到最细致的地方,着让万灵在这里有些无所遁形。 当然,万灵也没有打算隐瞒。 他和乔阅是十几年的朋友了,是和楚天谛那样可以说出某些秘密的人。 “是没心情,但是其喝些东西还是可以的。”万灵说着坐在了方才抱着植物的那人坐过的地方,“等聊完了,再请你去。” 乔阅点点头,职业习惯的抽了一张干净的纸摆在面前,小仓鼠圆滚滚的蹲在他左手边好似是在发呆。 万灵开始给乔阅说自己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做的梦,讲的很细致,比和严玺讲的腰细很多,如今说起这个像是小说般的故事,万灵才发现自己真是一点都没有忘掉这个梦。 说完这个故事后,万灵听到好友这么一句评价:“操,万灵,可以啊,口味挺独特的啊,时下流行的play都来了一遍,看来严玺这小孩没满足你。” 万灵淡淡看了一眼乔阅,说:“没有的事,还有,严玺已经二十四了,被他听到你喊他小孩,他可不会高兴。” 乔阅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本意是在纸上记一下自己好朋友现在隐患的神经压力和可能有的病症,结果到头来记了一大圈的人物关系图,他也是觉得有意思,仔细又看了看,正经起来,说:“万灵,做梦梦见身边的人在梦里扮演其他角色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记忆清晰也并没有什么奇怪,这只能算是个特殊的梦,却并不能混淆你对世界的概念,你该让自己充实起来。” 万灵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视线偶尔随着那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