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烦躁的那天,是半下午的时候,有快递给李雪送来了一束鲜花,鲜花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李雪抱着鲜花一脸灿烂,还问他们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这世上就没有难看的红玫瑰。 那时,颜菲忽然间想起,江寒已经从她的眼前消失整整十天了。 金湖一带并不大,他们住在相近的地方,又在同一栋大楼上班,竟然整整十天都没有碰过面,说来也是好笑。 第二天她去投标,到了投标的地方后隐约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眼熟,琢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地方就在三中附近。 投完标已经下午六点半,颜菲干脆去三中的小吃街吃饭。 她在一家米粉店点了一份牛肉米粉,让老板加了不少香菜,吃完就七点了,她想去学校逛一逛,守门的还是那天江寒口中的李叔李婶,两个老人家眼睛厉害着,一眼就瞄到了在校园门口的颜菲。 李婶出来叫她:“小姑娘,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来了?小江呢?没跟你一起?” “没有,我在这边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颜菲笑着跟两位老人打了招呼,李婶就拉着她进了门,笑说:“进来坐会儿吧,天色这么晚了,让小江过来接你。” “你是他女朋友吧?”李婶说,“小江经常来这儿,还从未见过他带别的姑娘,你是第一个,我是过来人,那天你们一来,我一看呀,就知道他喜欢你。” 颜菲勉强地笑了笑。 李婶瞧着他,叹了口气说:“小江那孩子啊,心里藏着很多事呢,有一回他来学校,很晚了都没见他出来,那天又是休息日,学校里没什么人,我担心他出事,就让你李叔去寻一寻,人是寻着了,却见他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哭呢。” 颜菲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 “那么大一个男人,躬着背哭得泣不成声,你李叔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难事了,他也不说,只一个劲儿地摇头。他每次过来,都心事重重,唯独带你来的那一次,那眼里的笑容啊,藏都藏不住,我瞧了,都替他高兴。” 李叔道:“人小姑娘是来看学校的,你跟人说这些做什么?影响人家姑娘的心情。” “人老了,就容易感慨,”李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话多,你别介意,你想进去看看就去吧,只是别逛太久了,晚上冷。” “好,谢谢李叔李婶。”颜菲道了谢。 她凭着记忆走到了操场,操场两侧都是看台,她沿着阶梯往上,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三中的操场很大,看台有些高,夜风吹过脸颊,有点凉。 她的脑子里在不断回响李婶的话。 “……人是寻着了,却见他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哭呢……那么大一个男人,躬着背,哭得泣不成声……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她想象不到李婶口中那个哭得泣不成声的江寒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坚毅果敢,拿得起,放得下,他可以为了救她的母亲而卑躬屈膝,也可以站在领奖台上俯视众生。 他不会被任何人和任何事打倒,更不会…… 更不会,泣不成声。 她一个人在看台上坐了很久。 她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想站起来离开,双腿却不知何时已经麻木了,她微微抬头,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隔着昏黄夜色望着她的身影,拾级而上。 四月的夜,是凉的,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长风衣,走到她的面前。 颜菲的鼻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