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扬低着头没说话,现场的气氛好似白风扬背错了台词。他略微皱了眉,不辩解也不澄清,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蓝止的弟子们还来不及高兴,只听蓝止道:“刚才打人的都站出来吧。” 几个人心里一凉,不敢不承认,扭扭捏捏地站出来,连求饶认错也不敢,乖乖地被送到万长老处领罚。 其余的弟子们张着嘴,不但觉得白风扬搭错了线,连蓝止也不对劲了,蓝止看了他们一眼,弟子们一个字也不敢乱说,连忙事不关己地假装干活。 这场小风波就此揭过,但谁的心里都知道,事情不一样了。 迟肃升阶是件不大不小的喜事,犯不着把常年闭关的老辈修士们吵起来,也不好大肆铺张,但略备些水酒在所难免。前些日子因为试针的事,李峰和严凉走得尴尬,关系有些不自然的紧张,迟肃与长老们商议,借此机会请两人过来喝杯酒,事情也就过去了。 于是宴上蓝止又见到了李峰。 北行派设宴,用的都是古朴典雅的八仙桌,每人一张桌子,宽敞舒适。长老和客人的桌子在上,弟子们依照修为辈份依次排下来,蓝止好巧不巧就坐在李峰的对面,隔了不到三丈的过道。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李峰的表情淡然无波,却不代表他心里也无动于衷。蓝止对面是寡言少语的李峰,左边是垂头不语的苏楚,罪恶感滔滔而来,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地难受。 李峰向蓝止举杯:“前些日子试针时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蓝修士见谅。” 静月宫的宫主如此谦和,蓝止当然不能放肆,也举杯回敬:“蓝止不敢。” 一杯酒之后,气氛看似缓和了些,李峰没再理他,蓝止便也不在意了。 他低着头想自己的事。 那人的修为不如自己高,却能控制齐慕然杀李悠,这件事着实奇怪。他究竟是修炼了什么魔道功法,可以控制人的心智? 通常情况下,修炼魔道者修为进展迅速,却不够巩固,因此行为动作也与道修不同,大都有些轻微亢奋的感觉,比不上道修心静如水。当然这些外在表现可以小心掩饰,但是蓝止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整个北行派都在大张旗鼓地搜寻魔修,他在人眼皮子底下修炼魔道,就真的不怕稍微松懈之下,露出半点蛛丝马迹,被人发现? 还是他根本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蓝止似乎抓住了什么,手指一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才永远都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酒壶空了,蓝止轻轻摇了摇:“上酒。” “蓝师兄,酒来了。” 盛酒的弟子用瓢从酒坛里一舀,打开蓝止的酒壶,笑着说,“这是宋长老亲手酿的,蓝师兄尝尝。” 李峰的袖子轻轻一摆,蓝止的眼皮抬了抬,那瓢酒里落下一片指甲大小的叶子,随着水酒一起进了酒壶。 那弟子把蓝止的酒杯满上,很殷勤地说:“蓝师兄试试看。” 蓝止低着头,咬牙。 酒里那片突然落下的叶子有些蹊跷,这大殿里又没有树,叶子从何处飘落下来?八成同李峰刚才甩袖子脱不了关系。那是什么叶子,有什么用途,李峰想做什么?不能试针,现在就要玩上不得台面的么? 李峰就是这样的人,外表温润如玉,里面黑得像团芝麻。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