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凑近唇边,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等天亮了,就好了。” 薛愈一直到了第三日清晨才回来。 徐颂宁那时候才勉强被人劝回去小憩一会儿,然而睡得并不沉,听到外头的动静,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来不及趿拉,穿着袜子转出屏风。 那人实在有一些灰头土脸,发冠半歪,头发散出大半,沾着会垂在肩头,脸上也蒙着一点灰,更不必说身上的衣服,隔了好远,徐颂宁都嗅得见那上头浅淡的血腥气。 然而就这样见着他,她心里还是陡然一松,张开手臂奔向他。 薛愈抬手把她抱进怀里。 “他们都是好好的,阿怀——你的家人们都没事。” 他嗓音哑透了,低低地响在她耳畔,带一点释然轻松的笑:“我亲眼去看过了,才敢来见你。” 第八十七章 他们此刻的形容都有一点落魄,徐颂宁的头发没梳,薛愈的发冠也歪了。 可两个人就是生得很好看的样子,站在一起十分合衬。 “我身上不干净,要把你蹭脏了。” 薛愈小声,小声地说着。 “可你抱我抱得好紧。” 徐颂宁从没这么轻松过,只穿着袜子踩在他鞋面上,那些关于来日的顾忌都暂且抛掷一边,他好好的,沈家人好好的,于她就是足够的了。 “因为我好贪心。” 薛愈略弯了腰,把她横抱进屋,放在榻上。 他并没直视她眼睛,而是先去寻她的鞋子。 “我并不是故意离开的。” 薛愈原本要为她穿好鞋子,可惜手指上有残余的灰烬,反而在那洁净的棉袜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指痕,以暧昧的模样残存在她脚踝。 他捏着那一处的布料,半跪在地上有一点不知所措,捏着袖子试图把那一处蹭掉。 “陛下一病突然,宫中急召我入宫,我不得不入宫去,你当时睡着,许多话没来得及嘱咐你——你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吓到了吗?” 徐颂宁摇着头:“侯爷好好的就好——阿姐怎么样了?” “阿姐很好,你放心罢。” 薛愈点着头,唇抿得很紧,那一处污渍被他蹭得愈发明显,他终于放弃,收回手,仰着她有点窘迫地看她。 徐颂宁笑一声,唤人拧了手巾:“我叫人去烧热水,侯爷先把手上、脸上擦一擦吧。” 两个人之间原本有些古怪的关系因为突如其来的祸事有所回暖,但还是不免尴尬,徐颂宁并没自己给他擦,只是把毛巾递了过去。 薛愈咳一声:“陛下原本只是一点风寒,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午后却突然昏厥,人事不省。” “太医查证了,有人在陛下茶水里下了毒,那杯盏是皇后递过去的,她难辞其咎,只是陛下一时查探不出什么明确的证据,又念及和她夫妻多年,所以只软禁宫中,并没在明面上动她的名位” 徐颂宁点一点头。 这背后一定有他的推手,只是不知道他准备向她交多少底儿。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眼里带一点笑,眼皮垂下的时候,上头还残余着一痕灰,沾染这一点鲜血的颜色,因为时间久了,所以暗沉下来,显现出暗暗的红,和乌亮的眼珠对峙。 他自己擦总是擦不干净,徐颂宁捏了那手巾,抬手捏着他下颌,小心翼翼地拿毛巾抵上那一处。 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