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经过了数次奔波,本就有些疲惫困乏,如今将一部分神识渡给晏寒来,就更是精疲力尽。 晏寒来感受到这份疲累,微微退开些许,低声开口:“要睡吗?” 谢星摇点点头。 意识到什么,又迅速睁圆双眼:“我……我去自己房间就好。” 晏寒来的状况同样不好,身上有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血痕。 厢房里的床褥本就不大,只够一人躺下。她要是留在这里,要么会让他没地方歇息,要么两人共枕而卧,很有可能碰到他的伤口。 ……虽然她的确很想再试一试,和晏寒来睡在一起的感受。 但之后时间还长,不至于纠结这一时半会儿。今时今日,晏寒来的伤势最重要。 晏寒来看一眼狭窄的床铺,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长睫轻颤,应了声好。 “还有你的伤,应该是时候换药和换绷带了吧。” 谢星摇摸摸耳朵,用指尖散去残存的热气:“要不然,还是我来?” * 涂好药膏,谢星摇道了别,关上最里侧小室的房门。 见到晏寒来伤势的瞬间,所有旖旎之意都消散一空,那时她看着一条条狰狞血口,暗暗咬了牙。 哪怕是其中的任意一道,一旦落在她身上,必然会引来声声痛呼。她实在无法想象,晏寒来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沉默着一言不发。 比起上次置身于幽暗山洞,今天的光线更加明朗清亮。当她低头,能清晰见到腰身健硕的轮廓,以及每一条在多年前留下的旧伤疤。 皮肉变成暗淡浅褐色,盘踞在小腹、胸口和手臂,有的像纤长蜈蚣,有的则是一块块晕开的墨团。 被她注视的一刹,晏寒来微微蹙了眉,想要后退避开,又极快止住动作。 关上房门时,在怦怦心跳里,谢星摇想,他一定很不喜欢自己现今的身体。 早在连喜镇,晏寒来就曾用划破手臂的法子抑制恶咒,之后一路走来,谢星摇更是见过他以身献祭邪术,从头到尾,压根没想过爱惜。 这让她心里闷闷地难过—— 无论这具身体变成什么模样,都不是晏寒来的错。 悄悄在意了晏寒来这么久,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回应,她自是开心得像在做梦,然而一想到这件事,胸口就像堵了块石头。 谢星摇想要拉他一把。 晏寒来的厢房在最里侧,地处偏僻,门外的走廊很少能见到人影。 待她迈步打算回房,猝不及防,整个人动作顿住。 廊间本是空无一人,须臾之间,从拐角行来两道影子。 是月梵和顾月生。 月梵看一看谢星摇,又望一眼她身后的厢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晏公子的住处。 她悟了,悟得很深。 “今天天气不错哇,居然能在这里碰到。” 月梵弯眼笑笑:“摇摇不去休息吗?” 谢星摇:…… 你这个转移话题真的好生硬好明显啊! “难怪我们方才去找你,房中没人应答。” 顾月生恍然大悟,说着挠挠头:“……今天,天气是挺不错的,好巧。” 谢星摇:…… 你这个没话找话也很显而易见吧! 眉心一跳,谢星摇叹了口气:“你们不是在帮忙上药和送药吗?为什么来这儿了?” “重大消息,必须向你们汇报!” 月梵终于想起还有正事,眸光一亮:“楼厌不是去通知各大宗门、把南海仙宗那些龌龊事全部捅破了吗?剑宗离这儿最近,掌门人已经到了!” * 这的确是件大事。 谢星摇睡意全无,和月梵顾月生一起敲门叫出了晏寒来,来到药房中央,遥遥就望见一个身负长剑的男人。 男人的相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眉宇冷沉,流畅的侧脸轮廓凌厉如刀,身后那把长剑其貌不扬,被白色布条粗略包裹。 他生得并不出众,顶多称得上一句端正,然而仅仅是一动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