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耳朵悠悠一晃,绒毛雪白,映出漆黑的凌乱长发。 这是心感愉悦的表现。 “……好啊。” 谢星摇低声应他:“一言为定。” * 晏寒来是被几声清脆鸟鸣吵醒的。 头痛欲裂,睡眼惺忪。 不适之感席卷全身,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昨夜醉了酒。 少年眸色沉沉,自床褥间坐起。 关于昨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客栈房檐。 他不喜人声喧哗,心中烦闷不堪,买酒后便出了客栈,独自登上高高耸起的屋脊。 在那之后……他自行回了厢房么? 记不太清。 模糊的记忆混沌如潮,每当他试图想起,都扯出缕缕阵痛。 少年抬手轻揉太阳穴,眸光一动。 喝了那么多酒,理应浑身酒气。 然而床铺之上清新整洁,像是被人用过清洁术法,细细嗅去,还有股似曾相识的淡香。 身为灵狐,他的嗅觉一向敏锐。 晏寒来动作顿住。 他当时醉得神志不清,一心只想沉沉睡去,定不会为自己施加术法,至于这道香气—— 他蓦地耳根发热。 支离破碎的片段渐渐拼凑,晏寒来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木桌。 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上,端正摆放着几件被精心折叠过的衣物。 想起来了。 昨夜在昏黑的屋脊上,有人一步步靠近,声称给他挑选了些许新衣。 然后……她随他回了房中。 耳后热气愈浓,晏寒来无言抿唇,收回目光。 还有二人之间的结契绳。 ……说出那种话,他真是疯了。 回忆逐渐变得清晰。 烛火幽暗,春夜冷风,由他指腹摩挲过的柔软触感,甚至是浅浅交融的呼吸,尽数历历在目,让他识海空白,无法思忖更多。 有生以来第一次,晏寒来因热意太汹,微微蜷了身子。 正值沉默间,厢房外响起咚咚敲门音。 他猜出门外是谁,孩子气地不想动弹,迟疑一刹,还是下了床。 房门打开,果然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晏公子,已经正午了,我们打算找个地方吃午饭。” 温泊雪一袭白衣,浩然出尘,展颜轻笑时,很能让人心生亲近之意:“你还在休息吗?要不要一起去?” 除他以外,门边没有别人。 莫名其妙地,晏寒来心下一空。 头脑中的刺痛仍未散去,他心绪如麻,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他向来醒得很早,绝不会拖延赖床,倘若今日连午饭也不去,未免显得太过心虚。 ……虽然他的确心虚,且心烦意乱。 鬼使神差,晏寒来应了他一声“嗯”。 “那就好!听说你昨夜喝了酒,我这里有几颗凝神丹,能让酒意迅速褪去、缓解头痛。” 温泊雪递来一个小瓷瓶:“我们在楼下等你。” 晏寒来:“多谢。” 温泊雪告辞离去,房门再度关上,他握紧手中瓷瓶,感受到阵阵透骨冰凉。 这一切都古怪至极。 准确来说,只要见到谢星摇,他就会变得很不对劲。 主动与她结下临时契约,战斗时总会情不自禁寻找她的身影,见到她抚摸灵兽,心里会生出烦闷的压抑。 他不是一窍不通的傻子,对于其中缘由,晏寒来心知肚明。 然而这是他不应有、也不配有的情绪。 心潮暗涌,被他狠狠压下。 晏寒来默不作声举起瓷瓶,目光落在指腹上的一条旧伤疤,自嘲轻笑。 能与凌霄山一行人相遇,是他此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