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温舟勍问。 “当然!”她握着栏杆,闭目闻江水的味道,耳边有水声拍打,好像往日溱溪码头边的浪花也跟着卷了进来。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害怕水。” “怕水?” “不知道吗?云城很多人都知道你对厉斯远的感情来自一个没不到膝盖的小水坑,此后你就开始怕水了。” “这、这很多人也包括你啊。”商渔有些支吾,“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早就不怕了。” 她说着,极力远眺着远处的宽阔江面,没有注意到温舟勍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深了几分,片刻意味不明的嗯了声,浅道了个是吗。 “你怎么会想到搬这里。”商渔问起其他。 江边风景虽然好,但是距离两人上班的地方都不近。 “跟我走。” 温舟勍拉着她上到三楼,客厅入目,一个巨大的欧式壁炉映入眼帘,前面放着一个维多利亚时期的黑漆炉挡,上面金色线条勾勒着中国风景图案,旋转的屏心,镶嵌了一面荷兰画派风格的水果静画,背画珐琅玻璃饰板。 “我看到这个壁炉,就觉得这里是我们的家了。”温舟勍拉着她走近。 “冬日天气冷了,孩子也大了,你的手脚可能变得臃肿,或者会酸疼的睡不好觉,到时候你就躺在这个长椅上,我一边烧柴火,一边给你捏脚,在你昏昏欲睡,火光在你的侧脸跳跃时,我编故事给你听,哄你入眠。” 商渔闻言怔怔,眼眶里有泪珠忽的落下。 * 商渔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浑身酸软,累到坐不起来,像个死尸一样再也不想动,可是腰间的酸疼和磨烂皮的脚底根本让她睡不好。 小木屋外寒风凌冽,冷风呼啸,房间内备着的柴火用完,这两日她忙的来不及准备,软厚的垫子此时又冷又硬,躺得她更加难受。 她回来后朝温舟勍发了通无端的火,言语尖锐,说完自己疲累的栽倒在了床上。 小木屋静悄悄,她吼完温舟勍已过了十分钟,这是他第一次没嬉皮笑脸的来跟她说话。 今日羊群不听话,到处吃草赶得商渔很累,回来路上脚冻得僵硬,打滑磕到了石头上,当时商渔甚至想自暴自弃的不起来了。 爱怎么怎么吧,冻死她累死她得了,反正也没人在乎。 只是想到小木屋还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瘸子等着她喂食,商渔蹲了一会,在脚底冻得发麻时咬咬牙又站了起来。 回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委屈愤懑朝温舟勍身上爆发了一通,只是过后,她躺在床上并没有想象中舒服。 睡不着,腿脚疼的厉害,好累好累。 温舟勍在刚才挪着小拐杖出去了,看样子不管外面再冷,他都不愿意跟她这么一个尖锐冷酷的疯女人在一起。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一边骂死瘸子看你能走多远,一边埋在被子里感受身体的疲倦。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累过了。 章姝看上一个来这游玩的旅客,什么也不说就跟着人家跑了,留下她和索南大叔面面相觑,或者说更难堪的是她,吃他的睡他的,到头来妈妈跑了。 商渔以为章姝终于要安分守己,长途跋涉远飞的候鸟也要给自己选一个落脚的地方时,她忽然就走了,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 索南知道后,抽了三天的大烟杆,寻了那男人的信息后,一辈子没出过这片土地的男人离开去找跟别的男人跑了的章姝。 商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哭的,等发觉床单湿透的时候,先是庆幸温舟勍不在,然而就听到房间一角有火柴哔哔啵啵点燃后火苗乱窜的声音。 她红肿着眼睛看过去,温舟勍瘸着的一条腿斜倚着旁边桌子,另一腿微弯,手上拿着一根小木棍生疏的搅和着柴火堆里的灰烬,想要火烧的更旺,灰头土脸,下颔不知哪里抹了几片黑渍,艰难的撑着身体在生火,黑色眸子紧盯着眼前燃起的小火苗,好似绷着一根弦,就怕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又灭了。 许久,火势渐大,火柴终于烧起来,他才终于松口气,冰冷的呼口气都要冒白雾的小木屋里,他额头却生起了薄薄一层汗。 温舟勍终于生起火,喜悦的朝床边看过来,正对上一双看着他安静掉眼泪的眸子,水润干净,充盈着或许眸子本人都未察觉的疲倦、苦涩、委屈、茫然。 她呆呆看着他,好似灵魂出窍,哪还有半个小时前骂得他灰头土脸,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时的张牙舞爪和尖锐犀利。 温舟勍叹了口气,左不过是个小孩。 他拐着棍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按着床沿磨过去坐下,指腹碾过她的脸颊,唏嘘无奈:“心里不好受?” 商渔看着他,眼泪还是扑簌簌往下掉,嘴里都有咸味了,还在嘴硬:“我很好。” 温舟勍好笑的拿过床边纸巾,一边擦她的脸一边说:“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