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 但多年前我们便达成共识,积极加入慕城传统文化扶植计划,与国家戏曲学院和慕城大学设立昆曲联合班,在全国范围内精心挑选二十余位闺门旦。” 梁季禾伸手替范师傅斟茶,被他双手接住,阻止说,“不敢劳梁先生。” 梁季禾客气地冲他笑笑,手上使力,替他把新沏的金骏眉倒上,“您说。” “好。这二十几位闺门旦,最小的九岁进入戏院,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三岁,十来年选一次,吃喝住学都在戏院,自幼学唱念做打,由于是政府联合培育班,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断过文化课培养,戏院所有的女孩子都按照教学标准通过中学会考,其中满足条件的佼佼者,可以进入戏曲学院和慕城大学本科班。” “如若不能,也会以戏曲学院专科的身份,通过特招项目的筛选进入各事业单位戏剧院。” 梁季禾直言不讳地问,“所占比例大概多少?” “极少。”范师傅脸上惭愧,连连摇头叹气,“不瞒你们说,继承传统文化是设立戏院的初衷之一,当年我与如汀、惊蛰师妹一起商量,也希望借由戏院之名,给众多失学的女孩子一个安身之所。” 范师傅为人感性,眼中闪过一丝水光,他拿来十多年前入选的花名册,推在梁陈二人眼前,一页一页慢慢翻着,“这些年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离开戏院,也是如此,这是她们多年前来面试的资料,家庭圆满为热爱而来的女孩子,不过一二,剩下的全是各有各的难处……” 陈池羽还在回复微信,听到这些时,也得体地将手机锁屏,继续加入到讨论之中。 但有些人对于苦难的共情非常薄弱,他只见过的绿洲,就无法想象荒漠,陈池羽尝试着感同身受,只能惋惜说,“怎么那么像古代的梨园……” 范师傅嘴里发苦,“应该说,自古戏曲这个行当就是这样,戏苦,人更苦。” 梁季禾若有所思地仔细翻完所有人的材料,停在陈子夜那页。 那是她十岁的模样,她站在姜如汀身边,乖巧地被他母亲牵着手,她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还有些碎发散在耳边,面庞不像如今这样惊艳,相反,如同范师傅之前所说,她小时候是一张小圆脸,眼神还是那样干净,像从未受过伤害,她没有看向镜头,而是憨憨的、骄傲的冲着另一边微笑。 梁季禾想,那个方向应该是送她去戏院报名的外婆。 是陈子夜最爱的外婆。 梁季禾心头一动,温澜潮生,问范师傅,“所以你才不希望他们转向影视化的管理?” “嗯。”范师傅说,“我明白,我本不应该掺和戏院的管理,也可能是我真的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这里也许确实没有光明的未来,我不是不发愁的,我每天愁得睡不着觉,我怕有一天戏院关闭了,她们无处可去,我更怕她们一辈子就站在这个小戏台子上,唱完今天,唱明天。但是梁先生,陈先生,戏院对我、对这些女孩子、甚至对杨叔来说,是像家一样的存在,如果换成影视公司那样管理……” 范师傅沉下脸,无奈地摇摇头,“……那戏院还在吗?” “范师傅,你言之过重了,我解释一下,我引入经纪人管理是因为戏院这些演员,本身可塑性就非常强,已经超越了市面上大多数网红的水平。”陈池羽就事论事,没空体会范师傅的心情,“您也说了,唱戏唱不了一辈子,读书的更是没几个人,那有一些好苗子转向影视领域,也不是什么坏事。” 陈池羽主动端起茶杯,没等范师傅反应,直接跟他碰杯,“再说了,人红了,有了流量,才会有粉丝因为她们关注到昆曲,到时候一举两得,不是什么坏事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范师傅无力地挤出这句话,“陈先生,戏剧不是噱头,不是赚吆喝的假把式,是满院子姑娘们日复一日练出来的,凌晨五点,连续十年,她们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下来的……” 陈池羽耸了下肩膀,“ok,你要这么说,也有练习七八年的联系生,还住地下室呢……” 梁季禾摆了下手,递给他一个严厉的眼神,让陈池羽闭嘴,继而转向范师傅,敬他一杯茶,“范师傅,戏曲方面听你的,是我考虑不周,我本意只是想给你们多一些选择。” 陈池羽还想再说,但与他共事不是一次两次,谈判场上何其说一不二的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