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吴昊不知道自己在身处何方,只感觉全身上下都仿佛散了架一般的疼。 望着黑漆麻乌的四周,不,应该说是望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他希望能看到一点儿光,然而,别说是一点儿,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都没有。 这里不光黑,还很狭小,他动一动腿,就被磕个正着,他抬一抬头,就被撞得更疼。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有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孤寂! 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吴昊始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死了,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他猜,不是棺材就是骨灰盒。 但是,自己是怎么死的来着?真死了,有些可惜了,自己大学毕业证还没领呢!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可以坐起来了,不,是可以离开这狭窄的地方,对了,当鬼其实也不错,不会饿不会渴不会困,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累。 突然就想起了一些儿时的岁月,反正做了鬼应该时间都静止了,闲着也是闲着,回忆回忆过去吧! 吴昊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家乡山上有很多酸枣儿树,但是,妈妈总是担心他会在山上走丢,不准他一个人去摘。 但是,那酸酸脆脆的味道实在太吸引他,所以,无论妈妈怎么说,他总是会偷偷溜上山,一玩就是一整天,一摘就是一大箩筐。 后来,被妈妈发现了,总是免不了一顿臭骂。 每当被妈妈骂的时候,他都会嬉皮笑脸地跑出家门,提着一箩筐酸枣直奔村东头儿的那条小河。 这条小河不深却很清澈,没有污染。 夏天的时候,无论天多热,水总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村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在家洗澡,而是结伴一起下河,与其说是洗澡,倒不如说是戏水。 到了傍晚,孩子们特别是男孩子,都是不准出门的,因为,这条河里会来一群小媳妇儿大姑娘的,一来洗衣服二来洗个澡。 偶尔,吴昊会和小伙伴躲在茂密的芦苇荡里偷看。大姑娘们头一次下河都是不好意思的,那些雪白雪白的小媳妇儿总是连哄带骗的把她们拖下水。 看着那白花花、粉嫩嫩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他就会想:以后也要娶个好看,又白的媳妇儿! 哦,对了,媳妇儿,他还没娶到,但是,他有一个特别白特别漂亮的女朋友,他的郭月。 郭月现在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回到自己的城市?有没有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他不想她伤心,他喜欢她笑。 她嫁人了么?如果嫁了人,她一定是个最美的新娘。 “咝”这是什么感觉,他摸了摸胸口,是心痛的感觉。一直以为只有人会心痛,原来,为爱而痛的感觉,鬼也有。 这一痛,竟然痛了好外,痛到吴昊渐渐麻木了起来。 他胡思乱想着,想自己的心事,想自己的郭月,想家乡那一捧清甜的泉水,想双亲那满鬓的银丝。 他有了一股子乡愁,以前那种自己最不屑的,如今却变成了自己最珍贵的。 他想起一首现代诗,是郭月最喜欢的席慕容的那首名为《乡愁》的诗——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以前,郭月每每念起这首诗都会眼眶泛红,当自己抱住她的时候,她又会甜甜的笑。 她笑得真美,一对深深的酒窝嵌在双颊上,吻一吻仿佛真有甜甜的酒香,他总是醉在那种甜里。 而此时,吴昊身边没有郭月,有的只是连自己举起双手都看不见的黑暗与孤独。 这一刻,吴昊想郭月了,特别特别的想。 这一刻,吴昊想家了,特别特别想。 他想和郭月成个家,有了郭月才有家。 他想离开这里,但是,他没走多远,就开始绝望,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这里太黑了,他找不到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看到一丝微光,还有流水的声音,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好像是一条河。 这是哪条河?他不知道。管它呢,反正他可以跟着河水漂,漂到哪儿算哪儿。又有些疼,身上全是伤口,自然是要疼的。 河水浅到不能再漂了,吴昊站了起来,继续走,走到一条公路边,他累了,想打辆车,可是,一辆一辆的车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