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皇上允许。” 康熙微皱起眉,想了想,终是点了头:“难为你有这样的孝心,既然如此,朕准了便是。” 李光地再次拜谢,胤礽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下一阵唏嘘,而李光地已经跪安退了出去。 康熙把胤礽叫到跟前来,问他:“朕将索额图几个革职一事你可知道了?” 胤礽诚实地点了点头道:“听说了,汗阿玛圣明,是几位叔公叫您失望了。” “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康熙的眉宇间显出几分疲色:“失望的不是朕,当年你额涅临终之时托付给朕的两件事,一是护你平安长大,二是保赫舍里家一世荣华,是朕要叫她失望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胤礽听了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他相信他额涅绝非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女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必也是人之将死,只想把最挂心不下的都安排好,哪怕只是得到一个不切实际的承诺,而康熙,显然当初答应了也不会真正往心里去。 虽然他这一次是念着旧情又或者说其实他并不相信现在的索额图敢胆大包天到行不轨之事,而最终是放了他们几个一马,但一旦他的底线被触碰,那可笑的承诺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康熙的底线,从来就只有两个字,皇权。 过了界,再多的情分都是枉然,他会不惜一切维护他的至尊权势,绝不手软。 就如当年,他对索额图,对他,对胤禔,甚至是对胤禩做的那般。 胤礽不欲陪着康熙追往念今,甚至不太高兴在他嘴里听到他提起仁孝皇后,于是转开了话题,问道:“姚启圣身为地方总督,却贿赂朝廷命官,汗阿玛为何不办了他?” “姚启圣没那么大的胆子,要说他是跟索额图勾结,欲图谋不轨,朕也是不信,顶天了他不过是想争功表现,才会情急之下使出这样的昏招来,要办了他容易,只是现下收复台湾一役迫在眉睫,姚启圣在福建经营多年,对地方事务比其他人要熟悉得多,若是把他办了,这一时半会地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接任他这一总督之职,且这个时候办了他,怕是民心不稳又会横生枝节,索性给他一个机会,叫他戴罪立功,在后方负责粮饷供给,如此,他倒是会感念朕的不治之恩。” 原来如此,这便是所谓的帝王权术,胤礽垂下眼,表示受教,又与康熙闲扯了几句,也告退了。 只要确定了康熙是真的没有严惩索额图一伙人的意思,其它的胤礽并不是很关心,从乾清宫出来,便是长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钟粹宫里的生辰宴终于是散了场,人都走了之后,胤禔吩咐下去叫人收拾残局便回了自个房间去,方顺跟上去小声将乾清宫的事情和圣旨的内容禀报给他听。 胤禔听罢,微一挑眉:“就只有这样?” “是,皇上虽然有苛责索大人几个,却没有在圣旨里提及他们接受姚启圣贿赂一事。” 贪恶骄纵……这样的罪名实在是太虚了,胤禔闻言有些失望,他果然还是低估了他汗阿玛对索额图的容忍程度,就连意图勾结封疆大吏存不轨之心这样的奏弹也扳不倒他,恐怕只要没有牵涉到太子,他便不会彻底垮台。 撤职而已,蛰伏个几年又可以再复起。 他虽然让索额图提早了两年被办,但结果却没有变,历史还是向着它既定的方向缓缓发展。 胤禔用力握紧了拳头,眼中浮起一抹晦涩,他不甘心,不能就这么认命,他一定要改变结局,一定! 方顺见他面露痛苦之色,轻托了托他的胳膊,低声问道:“爷,您还好吧?” 胤禔闭了闭眼,平复住心绪,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复又问道:“索额图一家,还有没被办的吗?” “有,在兵部任职的国舅爷长泰,皇上没有动他。” 原来如此,他汗阿玛原来竟也是个念旧情的人。 当真是可笑。 李光地回去之后过了两日便收拾好行李上路,离开了京城回了福建老家去,这一次胤礽没有再去送,只是在毓庆宫接受了他的拜别,同样赠了一副墨宝与他作为归礼。 “日后若有机会,臣愿再得伺奉太子爷左右。” “我会等着师傅回来的。”胤礽笑着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