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看向母亲孟夫人,孟夫人垂着眼睛,一脸慈悲的神情,显然也无法当着惠安大师的面争论。 徐大小姐后悔起来,早知道惠安大师反而为谢良辰作证,她就不有意提醒皇后娘娘来见大师。 这就像她那时办的诗会,一心要折辱谢良辰,却反而被谢良辰利用。 徐大小姐手心一片滚烫,却也只能坐在旁边赔笑。 终于等到徐皇后开口:“惠安大师豁达,即便蜡笺卖入京中之后,才与旁人提及金笺由来,也免不了会有人质疑。” 徐皇后看向谢良辰:“你不用在意那么多。” 谢良辰再次向徐皇后行礼。 惠安大师被请落座,谢良辰、孟夫人、徐大小姐也才重新坐好。 徐皇后道:“嘉安郡主为何想起来要赠金笺?” 谢良辰道:“惠安大师对镇州有恩,北方战事结束时,大师带着僧众救助百姓,在我们镇州的天峰寺中,有惠安大师留下的经文,我仔细看过那经文,知晓它用的经纸不一般,就想着假以时日做出更好的经纸奉给建国寺,虽然不能因此回报建国寺的恩情,也算我们的一份心意。” 惠安大师再次唱了一句佛语:“善人来寺中请经纸,捐来的香火钱,我们已经筹备了些米粮、药材和衣衫,再过些日子就会动身前往八州之地。” 孟夫人听明白了,陈家村做纸给建国寺,建国寺让人花钱请纸,得到的银钱用来买赈济之物,再将这些送去八州…… 这里里外外都是将银钱花到了八州去,谢良辰的算盘打的好,怎么算他们都不亏,而且白白得了功德。 孟夫人看向徐皇后,可就算真相如此,皇后娘娘也不能随意质疑谢良辰。 徐大小姐更是难受,越是往深里想,心中越是不甘,糊里糊涂地被谢良辰利用,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却不能揭开谢良辰的真面目,甚至要在旁边坐着赔笑。 徐皇后脸上也染了慈悲:“如今是北方最冷的日子,僧众如此奔波劳苦,当是大善。” 说完这桩事,众人又听了惠安大师讲了段经文。 等到惠安大师离开,徐皇后看向谢良辰:“陈家村做的粉蜡笺何时在京中售卖?” “就快了,”谢良辰道,“商队再有两三日就能入京,除了粉蜡笺还有花笺,到时候呈入宫中,请皇后娘娘过目。” “好,”徐皇后笑道,“本宫等着你的笺纸。” 徐皇后带着众人回到正阳宫,徐皇后突然想起一桩事看向谢良辰:“听说你喜欢医理,本宫藏了一些医书,让宫人带着你去查阅,遇到喜欢的就拿去,这是本宫给你的赏赐。” 谢良辰向徐皇后谢恩,旁边有宫人上前为谢良辰引路。 等到谢良辰离开正阳宫,孟夫人立即看向饮茶的徐皇后:“皇后娘娘,这谢良辰……” “是啊,”徐皇后不等孟夫人说话就道,“不一般。” 无论是杨五还是建国寺的事,都应对的极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徐皇后接着道:“如果你们像她这般,也用不着本宫为徐家忧心了。” 徐大小姐紧紧地抿着嘴唇。 徐皇后看一眼徐大小姐:“你与嘉安郡主年纪相仿,日后要多多向她请教。” 徐大小姐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皇后娘娘没有直说,却定然知晓她想要用建国寺来压谢良辰,结果弄巧成拙。 徐大小姐眼睛通红,忙起身告罪:“皇后娘娘……侄女没有……侄女只是。”心中急切却不知该如何说。 徐皇后没有理会徐大小姐,转头吩咐孟夫人:“既然嘉安郡主那般说,杨五定不能轻饶,元裕为了杨五犯下大错,更不可能不了了之,你们要有个思量,元裕的差事是保不住了。” 孟夫人一脸惊慌:“娘娘,元裕年纪轻轻,不能就这样葬送了前程。” “那你要本宫如何?”徐皇后道,“拉着本宫和徐家一起被责罚?” 孟夫人浑身一凛,跪在了徐皇后面前。 徐皇后没有让孟夫人和徐大小姐起身,而是慢慢地摩挲着手中的玉摆件儿,眼前浮现出的是谢良辰那修长的脖颈,那清丽的面容。 如果杨五在这里,定然也会与她一样有所觉察,谢良辰的眉眼隐隐约约与一个人相似,不,应该说那人像谢良辰。 那就是杨五帮她除掉的黄美人。 皇上没见过谢良辰,自然不会寻个与谢良辰相似之人在宫中,皇帝见过的是广阳王妃和谢良辰的生母。 徐皇后觉得今天过后,她或许就能确定一件事。 黄美人入宫到底是巧合,还是皇上有意挑选。 …… 谢良辰被人带着走进徐皇后藏书的院子。 宫人低声道:“郡主先看,若是有需要,奴婢便来侍奉。” 谢良辰点点头,向不远处的书架走去。 脚步声在藏书阁里响起,嘉安郡主纤细的身影透过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