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相辅相成,基底是质朴的粟米和豆子香气,又有核桃和松子的坚果浓香,还有新鲜乳蕈的柔滑。最画龙点睛的,还属切块的柿饼和栗子,入口即化的软糯。 用料都是今秋新下的谷物、新收的杂果,只需乱糟糟熬成一锅就是唇齿留香的天然之味。 很显然,这用料扎实的七宝粥比其后代“八宝粥”,尤其是某些草率到只拿糯米红豆绿豆一煮就成的八宝粥强了不知多少倍。 真香甜啊。 关鹤谣扑闪着眼睛一口一口吃了大半碗,吃够了才别开脸躲过,可怜巴巴道:“没有莲子,我爱吃有莲子的。” 萧屹哑然失笑,看出这小娘子今日就是在故意找茬。 “每日和我困在这,阿鸢是觉得无趣了?” 关鹤谣一看他怎么比自己还可怜巴巴,马上心软。 “怎么会呢?”她连忙说道:“和你在一起最开心了。” 家里人其实一直担忧,因这两人都带着伤,还坚持照看彼此。 殊不知他们整日自在逍遥,不能自拔。 肢体受限的不便反而将心灵放出囹圄,许多事情都有了非做不可的理由。最初的踌躇和窘迫一旦过去,就是水乳交融的默契和亲密。 萧屹不能自如走动,关鹤谣便替他跑动跑西。关鹤谣双手不能做精细动作,萧屹便为她穿衣挽髻。 点点滴滴的普通日常,都有了让人心驰神游的魔力。 更不要提那些打破静夜的私语和喘息。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其乐无穷,又不足为外人道。 “每天都很开心……” 关鹤谣只回想了一下,脸就红得像是也被腐乳汁子染了色。 她还想再说两句,只是看着萧屹脸上笑容,意识到他故意逗自己,马上紧闭双唇不说话了,唯独在心里气这人越来越狡猾。 “我也很开心。恨不得马上就到夏天,好把你娶回来。”萧屹说完,拽过她的手查看。 伤口已愈合,水泡亦消,可是这双纤美的手到底留下了许多痕疤,让他看一次就痛惜一次。 “我知你想念下厨,但是再养一段日子,好不好?” 手一边被寸寸吻过,一边被问这样的问题,关鹤谣自然无力抵抗。 她淡淡以鼻音相应,几分不情愿的可惜,勾得萧屹心里酸疼,想了想,安慰道:“要不从大报恩寺回来,我们顺道去你的卤鲊坊看看?” “好!”关鹤谣眼睛亮起来。 阿鸢食肆自然一直停业中,她和掬月尽了无数努力,好歹保住卤鲊坊恢复了营业。 可能跟着她之后,掬月也被传染成了劳碌命,这些日子变成掬月在信国公府和卤鲊坊间跑来跑去。 她们不仅要稳住之前售卖的菜品质量,还要推出冰糖葫芦、七宝粥原料包等新品,也亏得各方配合紧密,才如常运行。 自从受伤,关鹤谣一直没抽出空回铺子里看看,也怪想大家的,她满怀期待用完昼食。 过了一会儿,备好马车和仆从的关潜便到了院里,亲自带着两人赶往大报恩寺。 大报恩寺栖于城南鸣泉山半山腰。 马车行至山脚下,关鹤谣免费看了一场“叛逆期迟来的大儿子严正拒绝老父亲背他上山”的闹剧,欣赏着萧屹涨红的脸笑得肚子疼。 最后萧屹是乘步辇被仆从们抬着的,对他来说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明显不习惯这种方式,一路表情难受得像是受刑。 好在很快就到了这山寺门口。 今日是个晴天,映着庙宇的飞檐明瓦,还有经幡随风飞扬,讲经广场和各殿前人头攒动,居然比关鹤谣想象得多了无数人间烟火气,让第一次来这里的她大开眼界。 “好多人啊!”她叹。 “上午人更多。怕冲撞到你们,特意下午再来。”关潜说,“因为五味粥越早喝越好,有人讲究这个。” 关鹤谣吸吸鼻子,果然在烟火气中寻到香甜的五味粥味道。 五味粥当天越早喝越好,最好在黎明前就喝上。而有的人家甚至初七就熬好,一过子时就喝。 所以就像大年初一抢头香一样,也有许多人天未亮就等着寺庙开门施粥,博个好彩头。 只是现在莫说是五味粥,百味粥、千味粥都吸引不了关鹤谣。 她正焦虑着能不能见到那位明悟大师。 万一高人云游四海不着家呢? 万一要诚心诚意三顾茅庐呢?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