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到了自己都觉得大惊小怪的程度。这除了让他们都更紧张之外毫无裨益,她只得开个玩笑,“你记得去关府的路就成,大不了我再捡你一次。” 两人便都笑起来。 关鹤谣问:“你见过关皇后吗?” 摇摇头,萧屹答道:“我被义父收养时,姑母已辞世数年,我无缘得见。只是常听家人提起,尤其是婆婆,一直很后悔让她入宫。” “为何?我以为官家对她一往情深,虽红颜薄命,但关皇后一生过得很幸福。” “很幸福?阿鸢何出此言?” “后位空悬多年,英亲王殿下也最受官家喜爱,不是吗?” 市井闲谈中,关鹤谣也听过不少皇室八卦。 她对坐拥三宫六院的帝王要求低,觉得这样空悬后位,于一个古代帝王来说,已经是极致的怀念了。至于赵锦——大家都说他被立为皇储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已出阁的三位皇子中,单他封了亲王,越过了两位兄长。二皇子生母身份低微暂且不论,但大皇子是元后所出,仍然只得了郡王爵位。 “最受喜爱…吗?”萧屹抿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他是真正被父亲爱护着成长起来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透那些矫饰。 最华丽的府邸,最尊贵的爵位,最机要的职衔……这一切,和一个父亲水波不兴的眼神搭配在一起时,简直一文不值。 官家并不爱赵锦。 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儿子,母家高贵,天资聪颖,被百姓崇拜,被百官夸赞,与他玩着父慈子孝的游戏。 同样的,他也需要其他儿子,各怀心事,各样性格,互相争斗的同时,不耽误他绵延国祚。 提及少时那几起险些让赵锦丧命的“意外”,萧屹肃声道:“官家的一往情深,不知到底深几许。他若真心爱惜姑母,怎么会让她的孩儿受这样的委屈?怎么会对穆郡王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会允许韦贵妃这些年来在大报恩寺耀武扬威?” 那是先皇后敬奉的宝刹,她却那般毫不避讳。不仅在宫外,韦贵妃于宫内行事亦多有逾制,官家却并不在意。 “以东施效颦、邯郸学步之姿,行鸠占鹊巢、狐假虎威之事。对这样可悲又可笑之人听之任之,可见官家并未真正顾念亡妻。他的深情,不过如此。若是我的妻儿——”他顿住,似是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般将声音低下去,“我绝对不会容人伤他们分毫,也不会有这些妾室嫡庶之争。我只会娶…一位娘子。” 低低的声音,却也更沉、更磁。 关鹤谣眨巴眨巴眼睛看萧屹,肃然起敬,厉害啊。 这也能让你拐回来? 这绝对无法再用“无心之举”解释,而是特意为之了。明晃晃的攻势被关鹤谣的心理防线检测到,在她脑海中大作警铃。 她面前的,是一只首次迎来求偶期的雄鸟,扑闪着翅膀,夸耀着羽毛的艳丽、强壮的身躯和筑巢的能力。他的动作生涩又笨拙,又带着一点点不知所措的自我怀疑。 但是—— 太努力了,太可爱了。 于是关鹤谣无可避免地被吸引了。 只想跟着他回到巢穴里,把亲吻和抚摸变幻成浸满蜜糖的鞭子,拷问他那些关于“娘子”“孩儿”的话题。 萧屹吐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一定都会合她心意,都会让她欣喜不已。 关鹤谣猛地甩甩头。 她的想法真的有点危险了。 明明决意女户一事办妥之前,不谈论嫁娶,否则只会让情况更加复杂。 可就在刚刚一瞬间,关鹤谣脑子里想的全是萧屹一定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他是坚韧和温柔的完美结合体,仿佛天生知晓怎样去珍惜,怎样去守护。 一个不留神,就差点被带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