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拒绝。 “…我的卧房从不假他人之手打扫, 甚是杂乱,阿鸢还是——” “那我更要去了。”关鹤谣笑得善解人意, “我去帮你打扫打扫呀。” *——*——* 卧房,一个人最私密、最放松的小天地。 所以,即便萧屹和关鹤谣说过这万壑园随她出入,却只有萧屹的卧房, 她从未踏足。 他们是处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可她不想未经允许突然闯进去, 肆意窥探。 然而她又确实好奇, 今日刚好话赶话, 借着机会让萧屹带她来看看。 关鹤谣转头看了一圈。 说实话,这卧房和书房差不多,就如她想象中的一样——稳健实用的性冷淡风格。 没什么装饰,没什么珍宝,没什么惊喜。 但肯定有猫腻。 关鹤谣斜睨一眼亦步亦趋的萧屹, 他这哪里是陪同?根本是防守。 可惜是无效防守。 因为他不时飘向床铺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 关鹤谣装作在屋里随意踱步看这看那,同时不动声色打量那张床。 四柱架子床,铺着深赭色菱花缎的被褥,整洁,清爽,连一顶帐子也无。唯一的特点就是挺…大的。 关鹤谣做作道:“你的床真不错呀,我也喜欢架子床,带围栏睡着多有安全感,和我家大衣柜似的。”边说边往那走。 萧屹登时下颌紧绷,整个人定住一动不动,眼中却全是跳动的惊慌。 关鹤谣走到床边。 床下有密道?不对那是《倚天屠龙记》。 床下藏着人?这又串台到了《鹿鼎记》。 不至于那么夸张,关鹤谣心想,最多就是—— 她伸手往枕头下探去。 哼哼,有了。 她摸到了两本书册。 关鹤谣心中泛起酸意,却也能理解。 可看清了封皮,她却愣住,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小伙子们爱看的深夜读物。 “你就是为了藏这个?”她举着那两本《天外杂记》问萧屹。 随手翻了两页,关鹤谣哭笑不得道:“让你看,让你看,可以了吧?” 瞧他吓得那个样子,怪可怜的。 从前不让他看,是因两人不熟。现在…却无所谓了,黑历史给自家郎君看看也没什么,权当博君一笑了。 “你要是喜欢哪个故事,我还可以给你细讲。比如这个金莲和西门大官人的故事呐,其实还有另一个版——” 不对。 不是书的问题。 关鹤谣停下滔滔不绝。 萧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释然而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他神色张皇,四肢蓄力,整个人的状态介于马上要夺门而逃和冲上来阻止她之间。 到底是怎么了? 关鹤谣无意识地又往床铺扫了一眼。 不像之前那般直奔枕头而去,她这次有了新的发现。 深色的被子里,露出一个浅蓝色的小角角,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把它拽出来。 她便顺手这么做了。 在她身后,萧屹的背陡然绷得笔直。他的右臂抬起,又无力地、无助地落了下去。 那是一件薄薄的衣衫。 其上生疏的针脚让关鹤谣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源自她手,啊对了之前给萧屹做的那件粗布衫。 怎么皱皱巴巴的,还有点点白色的—— 关鹤谣蓦然僵住。 下一秒,她像丢手榴弹一样,把那衣衫狠命投掷了回去。 “萧屹——!!! ” 被喊到名字的人猛然一抖,他难以置信地看一眼关鹤谣,满眼震惊,随后重重低下头,笔直的脊背也瞬时颓唐下来。 “你你你你——!”关鹤谣“你”到缺氧也没想出下文,晕晕乎乎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她闭上眼以手抚胸,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狂乱的心跳。 萧屹根本不敢看关鹤谣。 他的心中正掀起羞耻、惊惧和后悔汇成的滔天巨浪,澎拜而无情的冲击让他站都站不住,可他不敢上前也不敢跑,只能直愣愣钉在原地。 他就这么一次忘记收好,谁知关鹤谣就想来他卧房。他的回绝,以及所有慌乱的表现,自是因为心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