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面容沉静,比其他同龄人多出了分稳重,只是那双眼仍是不小心泄露出了些许兴奋。 夏越在廊下笑着看学徒们听训,所谓的听训倒不是受斥责,而是由前辈藏人告知藏中规矩。因为要树威,因此都是找长相较凶的藏人,板着脸,用词严厉,声音还很大,这样基本能镇住十六七岁的新学徒,避免玩心太盛耽误工作。 以敖是自己小舅子的事,夏越并没有告诉藏里,以敖自己也不打算说出来。夏越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些欣赏,也配合着从不在藏里搭话。学徒有专门的藏人负责教导,跟少藏主少有接触的。 式燕到藏里时也没跟弟弟多说话。虽然他很吃惊以敖居然到了云家酒藏,要当藏人,但弟弟能给丈夫帮忙,不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夫郎,式燕都觉得很欣喜。 每次式燕来到藏里,藏人们都有种难掩的激动,以敖原先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即使藏中接触不到卿倌,也不该对少藏主的夫郎产生情愫吧,而且还是几乎所有藏人。直到后来与前辈聊天才得知,云家的少夫人,不止在自家酒藏得到藏人们的钦佩,在其他酒藏也是有些名气的,原因便是今年的品鉴会。 三月的品鉴会,夏越带了式燕去参加。式燕没有变装,也没有遮掩颈后的纹记,大大方方地作卿倌打扮,跟着丈夫出席。品鉴会虽然并未有相关限制,但卿倌出现在会场实在少见,曾经有过几个,也是作了郎官打扮进来的,在品鉴会场看到卿倌的衣袍与发髻,倒真算是头一回了。 因此,式燕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若不是夏越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恐怕会有不少人好奇地上来搭话。 那日品鉴会结束后,云家酒藏少夫人的名声,便在骆越各酒藏中悄悄传开了。 这倒并非是因为式燕是卿倌。式燕每试饮一种酒,都会告诉丈夫自己的感想,酒司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叫住了夏越。既然带了式燕来,夏越就没打算遮掩,但也不敢全盘托出,只道自家夫郎爱酒,品酒功夫也颇了得。 酒司见多了会品酒的人,许是看出了式燕与众不同,特地让人新摆了一桌,要式燕盲饮。 所谓盲饮,即只摆出盛了酒的酒杯,不让试饮者看到璃瓶,让试饮者依靠试饮分辨喝的是什么酒。 这场盲饮是直接在会场里开始的,不少人都围了上来观看。 盲饮的结果,是式燕将酒司摆出的十种酒全部猜对。这一下,整个会场都记住了这位云家的少夫人。 式燕倒像是浑然不知自己出了个大风头似的,盲饮之后,还是跟着丈夫开开心心地继续在场内试饮其他酒。 两日后,云家酒藏再次在京中扬名。送来参加品鉴会的四种酒,两种一等,两种特等,酒商都差点把云来客栈的门槛踏破了。夏越干脆让客栈掌柜帮忙全挡了,自己带着夫郎去逛越京。 云家酒藏酿的那三桶云起,经过夏越夫夫与云老爷、杜师的商量后,第一桶留作熟成,出第二桶与第三桶。由于夏越酿的第三桶味道太过出色,即使不懂酒的外行人也能一喝便觉出两者不同来,自然不能作为普通云起推出。夏越便做了主,给自己的云起在名字后头加了“吟酿”二字。 在上一世,吟酿指的是五成精米酿造的高级清酒。在骆越自然无法将米碾至五成,夏越实在很喜欢吟酿这个称呼,所以虽然有些心虚,仍是厚着脸皮借用了。 云起吟酿在品鉴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自那以后,骆越不少酒藏开始模仿云家酒藏,将极为出色的一桶酒冠上原名,后缀雅号以区分,渐渐地形成了一种普遍风气。 当然,这是后话了,彼时夏越和式燕并不知道自己给其他酒藏带去了什么影响,他们等到了评定结果后,又在京里逗留了两日,还去温府里做了回客。 式燕是第一次离开胤城来到别的城市,越京真的如同丈夫给他描述的那般,井然有序,温和有礼,虽然身为异乡客,但待在京里,感觉却十分舒服。如若不是实在挂念留在家中的有藇,他还想在京中多留些日子的。 回到胤城,也到了农家开始忙碌的时节。 这一年式燕是不能下地帮忙了,本来也说好了去年是最后一回的,何况今年又生了有藇,他得在家照顾孩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