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夏越应该快回来时,式燕心里还是动了起来。他掐着时候打发小侍从先去厨房准备午饭,等房里剩自己一人了,他才拄着拐杖挪到镜鉴前,想了想,摸了黛石出来,给自己细细地描了描眉。 描好之后,他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面上倒是很干净的。他现在过得滋润,又圆了些,肌肤白嫩了不少,迎着日光似乎还能泛起光泽,脂粉什么的,用了倒显多余了。 结果他便只描了眉,然后坐回榻上,等着丈夫回来。 夏越根本是一进屋就发现了夫郎有何不同。 “怎么描了眉?” 丈夫一眼就看出来,让式燕有些紧张,他抬头看着夏越,问道:“相公不喜欢?” 夏越摇了摇头,坐到榻上,细细端详夫郎的脸。式燕的眉形是不错的,只是有些短,如今描了眉,显得修长了不少,颇有些眉飞入鬓的模样,于是眉眼间顿时灵动了不少。 “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夏越亲了亲他的唇,笑着道,“只是好奇,今日怎么突然描了眉。” 式燕想到小侍从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丈夫好奇,便把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夏越听了笑着摇头,估计是听其他年长些的卿倌说的什么锁夫之术吧,这些东西夏越不是没听过,也觉得是有些用,可是好端端的来给他夫郎说作甚,难道还能担心式燕失宠不成? 式燕却是没去计较原由,在他看来,若是能让丈夫喜欢,那便是好事,小侍从也只是现学现卖,估计自己也没搞清楚呢。 “相公,成亲第二日我也问过,只是觉得如今与那时不同,便想再问一次,相公可希望式燕更注重打扮一些,平日里或是出门时,还是施些脂粉的好?” 夏越倒是没有如上次般,直接回答式燕不愿就不施,而是想了想,才道:“平日里是真的无甚紧要,式燕素着张脸便很好看,这话是真的,你不用疑心。出门也没关系,反正是给我看的,管其他人呢。倒是以后,可能会有些比较大的场合,比如出席别人的昏仪之类的,那种时候就淡淡地略施薄粉好了。” “式燕知道了,听相公的。” 看他乖巧的模样,夏越又忍不住多亲了几口。亲了之后又马上仔细观察夫郎神情,不敢错过一点小变化。最近式燕表情多了,情绪也多了,虽然不耍性子,偶尔心里莫名不痛快一下,皱个眉扁个嘴是越来越常见了。这是好事,夏越可是高兴得很,也知道是怀着身子的缘故,一点也不觉得夫郎麻烦,反而更细致地观察起夫郎的表情来。 要说起来,式燕面上没有表情时,夏越都不见得有如今兴致勃勃。他现在每发现式燕露出一个笑或是羞之外的表情,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他甚至还想着,什么时候能看到式燕生气,或是哭出来的样子呢?他觉得那样一定也是很好看的,只要是在屋子里头,对着自己露出来的,什么表情他都喜欢。 式燕今日颇有精神,用了午饭后也不想午睡,夏越便陪着他聊天。 “今日都初七了,”式燕算了算日子,“那个混蛋还没消息么?” 夏越知道他问的是那个偷秘方还施暴的人渣。初二那日回到宅子,他立刻就给京里去了信,温有恭那边倒是很快回了信,说会通知京里商会的人留意,一发现那人出没便会立刻通报官府。 “如今还在过年,饮食行当也不营业的,估计他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做什么动作,大概想等风头过去吧。”夏越比谁都想尽快抓到那个家伙,只是想必那人也不至于蠢笨到马上就寻买主,何况要让京里的商贾接受烫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越上一世是见识多了对异性施暴的事情,按说这种盗窃机密打晕人,以及开快车刮到路人,害车里乘客东碰西撞什么的,要称为恶事实在是有些级别太低。但是自从来到骆越这么个道德束缚人们言行的地方,他也习惯了这个风气良好的国家,这里的人虽然也有自私自利的,但都有度,不会去做违背道义的事,连偷盗都少有,更别说暴力了。夏越对恶的标准自然降低了许多,如今发现出了这么个人渣,还害他老婆怀着孩子崴了脚,简直可以算是十恶不赦了。 这几日夏越都能梦到那个人渣驾着马车撞到式燕的情景,每次都能把他惊出一身冷汗。若是他有权动私刑,他觉得自己绝对会把那个混蛋狠狠折磨至死的。 其实本来他没那么恨,只是做了几场梦后,他把梦里迎面撞上式燕的罪过都加在那人身上了,如今的夏越根本是觉得对方把他的夫郎撞倒了好几次,于是各种新仇旧恨。 式燕也知道急不来,只是希望能早点抓到那个混蛋,他从没听说过有人这样对待卿倌的,骆越不说把卿倌当成宝,至少由于比起郎官是稍弱的一方,所以大家都会爱护一些。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