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压成饼,递给杜师。 “老爹,这是今天的捻饼。” 杜师是酒藏的老大,一般称为杜师的人年岁都不小,藏中藏人会尊称一声老爹,年纪较轻的杜师会被称为老大。藏里的人几乎很少会叫杜师的姓名,连藏主也都是称呼杜师的。 杜师结过捻饼,仔细揉捏着。做捻饼是酒藏早上的重要仪式,捻饼不仅好吃,还能通过它确认当天蒸米的品质。 “少爷,您试试看,”杜师笑着将捻饼递给夏越,“合格的捻饼要很有弹性,揉捏时可以很好的拉长,咬下去的时候,米的外层是硬的,里面是软的,这样的蒸米,才能制出好麴。” 夏越接过捻饼,没敢直接咬下去,他知道每天做的捻饼是要拿去供奉酒神的。捻饼很热乎,揉捏的手感很好,拉伸也很顺利,夏越捏下一小块放进口中,蒸米很香甜,嚼下去口感很好。 “真的如杜师所说,外硬内软,蒸米的品质很好。”夏越认真记下这手感和口感后,将捻饼还给杜师。 杜师看他一副认真在学的样子,忍不住看向云老爷,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蒸米散热结束后,用白布包起移到麴室,铺在制麴台上,将麴菌散在蒸米上,然后由酿酒工们开始用手揉搓,让麴菌布满所有蒸米,将麴米揉搓均匀后,再次将白布包上扎好,放置一昼夜。 在这段时间里,麴菌会悄悄开始繁殖,再度打开时,米粒上会出现白色的斑点,这个现象称为破精,是麴菌侵入米粒的证明。 云老爷带夏越来到麴室时,看到的正是藏人们将破精的米揉开口,逐升移到长方形的麴盖中,这道工序叫盛麴。 麴室很热,夏越是知道制麴必须保持平均三十度的室温的,但是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走进来,依然被迎面扑来的热浪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没敢出声,不敢说一个热字,麴室里的所有人都神色凝重,极为认真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夏越只是走近麴米,低头嗅了嗅,记住了那种软甜的香味,也没敢伸手触摸,便跟着父亲走出了麴室。 原本云老爷还打算带夏越去看制酛,出了麴室却有藏人过来说夏越的小厮找了过来,因为酒藏不能随便进入,人就在门口候着。 夏越出去问了才知道,方管事和成掌柜上门拜年了。 云老爷也知道那俩人来拜年,估计也是想顺便说说喜久醉的事,便让夏越先回去,参观酒藏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越向杜师道了别,答应了以后会常来,才带着小厮赶回云宅。 15、大年初一(捉虫) ... 大年初一,胤城的街道上相对往常显得很冷清,行人很少,偶尔听得到谁家院子里传来竹节燃烧的声音。 夏越没顾上去看四周,虽说是少当家,但身为晚辈他不好意思让方管事和成掌柜久等,因此一心一意想着赶紧回去,脚下走得很快,倒是没看到擦肩而过的卿倌欲打招呼的样子。 少爷没看到,小厮自然也不会去提醒,两个人闷声不吭地走回云宅。 原本云家的宅子是与酒藏建在一起的,酒藏的大门即是宅门,骆越也有不少酒藏都是这样。后来酒藏做大之后,云夏越的祖父同时取了一个夫郎一个侍郎,藏人酿酒最忌分心,年轻卿倌与藏人生活在一起实在不好,祖父便将酒藏旁的土地买了下来。 云祖父成亲时才十九岁,成亲不久正夫郎便有了喜,云祖父建宅子想着,不管将来有几个孩子,都要有足够的地方供他们居住玩耍,若是郎官将来还要取亲,便建了个当时胤城最大的宅院。因为占地太大,虽然与酒藏相邻,但从宅门到酒藏大门,还是要沿着外墙走上一段路的。 方管事和成掌柜并不是说好了结伴来拜年的。成掌柜除夕晚上回了家里陪着双亲,方管事是孤儿,一个人留在喜久醉。两个人走在半路上遇到了,这才一起前来。 夏越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方管事和成掌柜正坐在正堂里与云爹爹寒暄。夏越一进屋就看到云爹爹笑吟吟地给他们各塞了个红包。 脱下大氅交给小厮,夏越进屋笑着说:“方管事,成掌柜,新年好啊。” 成掌柜笑呵呵地回礼,方管事倒是撇了撇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