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不及?川华,你到底怎么了?” 季轻轻睁大眼睛,心里越来越恐慌,隐隐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却不敢置信。 明明他们已经到了崖顶,还差一点点就可以爬上去,底下那么长的距离他们都爬上来了,还怕这三四米吗? 她兀自强笑道:“川华,你不要吓我,雨好大,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先爬上去再说好不好……” “轻轻,我无法再带你爬上去了。”顾川华摇着头,终止了她的自欺欺人。 季轻轻脸上强撑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过还好,这里距离崖顶只有三四米,不算太远。”顾川华缓缓开口,像是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待会儿,我会运足力气把你抛上去,你一定要抓紧崖顶,落地时记得护着孩子。” “那……那你呢?”季轻轻颤声问。 顾川华不说话,只是笑。 季轻轻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小脸血色尽失:“你不上来了是不是?” “轻轻……” “混蛋!”季轻轻摇着头,哽咽大喊,“别开这种玩笑了行不行?好好的,你为什么不陪我一起上去?要上去我们一起上去!” 她脸上冰凉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纵横的眼泪。 顾川华想拭去她脸上的泪,却发现自己抽不出手,只得叹了口气:“别哭,听我说,我支撑不了太久,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 “我不管!我不听!” 不管顾川华说什么,季轻轻都一个劲的摇头,拼命抱着他的腰背,死也不撒手,不愿跟他分开,声嘶力竭的大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要死一起死!” “别胡闹!” 顾川华蓦地沉下脸,严厉的斥责道,“你死了,孩子怎么办?” 季轻轻的哭声倏然一停。 然后,她缓缓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他,泣不成声的质问:“可你死了……我怎么办?” 顾川华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把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意逼了回去,强迫自己硬下心肠,冷下声音:“时间不多了,你听着!” “环宇和顾氏的资产我都已经做好了交接准备,继承人是你的名字,你回去后在遗产转让书上签个字就行。江楷是可以信任的人,以后,他会是你的左右手,公司事务上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他。” “还有,你不是想在娱乐圈发展,当影后吗?我给你买了一个影视公司,你自己做老板,以后我不在,也没人敢潜你。” “对了,它的名字叫季风,季轻轻的季,一度轻风的风。以前我毁了你父亲一手创下的季风公司,现在我还你一个,希望他老人家在地底下不要再记恨我了。” 他一件件的嘱咐着,像交待遗言一样。 季轻轻泪如雨下,无比希望眼前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噩梦,等梦醒来,顾川华仍躺在她枕边安睡。 可这场噩梦仿佛天上的暴雨,没有尽头,令人绝望。 “轻轻,你知道吗,也许我现在死去是上苍对我的最后怜悯,至少不会让你看到我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我留在你心中的回忆,将永远是美好的,永远不会老去。” 说话之间,灌木的根茎绷得越来越紧,仿佛随时会因不堪重负而崩裂。 顾川华最后看了怀里的季轻轻一眼,毅然松开抓在崖壁上的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运起全身的力量,双脚在崖壁上狠狠一蹬,借力将她单手抛了上去。 季轻轻只感觉自己犹如一只断线风筝,从顾川华掌中脱手而出,眼睁睁的任着自己升上崖顶,离他越来越远,然后重重的摔落到泥泞的地面。 她这株攀附着大树为生的丝萝,到底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