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头,实习警员挑了挑眉,意外这孩子长得这么乖,又问了一句:“给家长打电话了没?” 郁里点点头。 “他们什么时候来?” 摇头。 对比刚才走的那个话多的,警员一下子笑了:“你哑巴了,我问你爸妈什么时候来。” 郁里还是没说话,只是很平静地再次摇了摇头。 “小李。”有人喊了一声,警员立刻答应,快速走过去,道:“前辈还没走呢。” “我跟你一起值班。”警员愣了一下,“不是说我师父……” “临时调班。”那前辈道:“你去忙别的吧,这孩子我来处理。” 警员点点头,又被他拍了拍肩膀,很轻地提醒了一句:“他确实不能说话,以后注意点。” 郁里低头摆弄腕上的手表。 他身上的校服很是干净,该蓝的蓝,该白的白,刘海似乎有些长了,可以看出一点微微的卷,衬着那张洁白乖巧的脸,满身都写着柔软可欺。 一个塑料袋摊在他面前,前辈道:“认识我吧。” 郁里点点头。 王新历王叔叔,以前经常找爷爷下棋。 “来,给你擦点药,头抬一下。” 郁里听话地抬头,他嘴角破了皮,脸上青了一大片,额头也带着血迹。看上去挺惨的伤,棉签擦过的时候却眼皮子都没颤一下。 王新利道:“我跟你姑联系了,一会儿就过来,签个字你就能回家了。” 郁里下巴点了一下,又被他按住脸:“得别动了,知道你听着呢。” 郁里的眼珠凝在他宽阔慈祥的脸上,又悄无声息地移了开。 门口传来动静,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人吗?” 郁里眼皮微抖,王新利给他上好药抬头去看,实习的李警员已经上前去接待:“你好,你是……” “你好。”那浑厚声音的主人跟他握手,道:“我是郁彬,研究所有点事儿,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小李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头的郁里他爸,原来是搞研究的,他想,难怪脸皮看着那么嫩,小胡子跟沾上去似的。 “郁里在那边。”小李道:“你在这里签个字,就能把人领走了。” 郁彬跟他走过去,接过笔刚要写字,就忽然被揪住了后衣领,他惊恐回头,胡子当即抖了起来:“叭叭叭……爸!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 忘了说,王新利除了时不时跟郁爷爷一起下棋,还是郁里好友王金园他爸,只是平时忙于公务,很少见人。 王金园被按在郁里身边的椅子上,嘴上的小胡子被刺啦一下撕掉,他嘶了一声,摸着自己嘴上被同时揭掉的汗毛,敢怒不敢言地看着王新利。 “行啊,难怪今天跟我打听谁值班,知道你刘叔叔晚上眼神不好,新来的警员不认识你们是吧。”王新利寒着脸道:“给我坐好,晚点让你妈来领你。” 王金园他妈可比王新利更可怕,他当即扑上去搂王新利的腰:“爸我错了!” “别跟我嚎嚎。”王新利重新揪着领子把他扔回椅子上,道:“你是警察家属,不知道冒充别人签字是要负责任的吗?你还冒充人家郁博士,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嗯?给我坐好!不然马上给你妈打电话。” 郁里在一旁弯了弯嘴角,被王金园看到,当即怒斥:“郁卷卷你有没有人性,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进来的。” 他爸又呼了他一巴掌:“你还有脸说!” 十分钟后,给儿子普法完毕的王警官阴沉着脸离开,王金园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坐在郁里身边,满脸闷闷不乐。 郁里拿过棉签,沾了酒精,朝他嘴上戳。 王金园鬼使神差地动了一下,棉签戳进了他嘴里,他当即被熏得呸了一声:“你谋杀啊。” 郁里指了指他嘴上,王金园后知后觉,痛心疾首:“肿了是不是,他就不是我老子,下手这么狠。” 郁里操纵智能手表,电子音响起:“胶·好。” 王金园权当他是夸自己眼光好了。 两个人互相上完了药,王金园葛优瘫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干什么,把自己搞了进来,我在外头担心了一整天。” “谢·谢。” 生硬的电子音没有任何感情,王金园似乎早已习惯,道:“我爸怎么还跟你姑打电话,你爸不是回来参加葬礼了吗?” 郁里抬头看着派出所里的灯,逐渐觉得有些晃眼。 外头逐渐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越来越大,一辆黑色的车子疾驰而过,溅起的水痕融合在滂沱的雨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