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裴家爷爷,为了那份难以割舍的爱,三十出头之时跟随裴家爷爷来到江城定居过日子。 裴家爷爷宠她,担心她远道而来没法同江城好好融入,家里上上下下的管家佣人全都安排训练了海城地方话,以至于几十年过去,裴家奶奶仍旧乡音未改。 到了裴淮之十岁那年,裴家爷爷撒手人寰,裴家奶奶一时半会儿没法忍受睹物思人之苦,索性带上裴淮之到全然陌生的国外生活,一直到如今都没再回来过。 因而前两年,裴淮之事业重心还在国外,周酒偶尔没有通告要赶没有剧要拍的时候,陪他一块在国外小住过几个月,偶然的契机之下,她见了裴家奶奶。 那会儿老人家身体抱恙,被迫在医院病房里住了小半个月,周酒陪同着裴淮之匆匆赶到医院时,老人家被一圈白皮肤绿眼睛的老外围在中央,昏昏沉沉,一句英文都憋不出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只剩下海城乡音。 老外听得愣住,面面相觑,派请来的翻译也两眼一抹黑,老人家一边忍着病痛,一边干着急。 好在裴淮之赶了过来,三言两句在两方之间搭建起了沟通的桥梁,解决了燃眉之急。 可他毕竟忙,生来也不感性,陪伴之余也不过就是将公事带到病房之内,一边照应一边忙碌。 周酒听不懂裴淮之和奶奶之间说的话,也知晓他从不愿在公开场合或长辈面前介绍两人的关系,他不说,她也不自讨没趣。 因而最开始的时候,只将自己当做他临时的小秘书,偶尔帮忙整理整理零零散散堆在桌上的书面文件,安安静静陪在一旁。 后来实在觉得,躺在病床上没处找人谈天说话的老人家实在可怜,周酒百无聊赖,抱着手机悄悄自学起海城方言,大概本身在台词语言方面就十分有天赋,生僻的小海城方言并没有让周酒觉得有多大难度,仅是学了几个日夜,口条便顺了下来,连语音语调都十分相似。 小姑娘索性趁着裴淮之被公务缠身之时,小心翼翼来到裴家奶奶病床边,熟悉又亲切的乡音软语一出口时,病床上的老人家眼睛都亮了亮。 就连裴淮之都觉得吃惊,那海城话晦涩难懂,就连他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后来说得少了,一时间也没法太过利索,口音甚至比不上周酒流利正宗。 之后的十多天里,老人家待周酒就像自己的亲闺女般亲切,饭要同她一块吃,电视剧要同她一块看,拉着她的手,什么心里话都同她讲。 她记得当时老人家凑到她耳边,语气不正经地悄悄问她,和自己那臭脾气孙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酒小心翼翼地往仍旧在忙的裴淮之那边瞧了眼,而后回过神来摇摇头,自觉地替他瞒道:“没什么关系。” 老人家眼神精得很,不依不饶继续小声道:“你别瞒我,我老人家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就当偷偷把秘密告诉奶奶,奶奶一定替你保密,不告诉那臭小子,你和奶奶说说,是不是那臭小子的女朋友?” 周酒一时没兜住,漂亮的杏儿眼眨巴眨巴,轻轻点了下头。 虽然裴淮之从未用“女朋友”这三个字称呼过她介绍过她,可在那时的她看来,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当然算是。 老人家一脸欣喜:“我就知道!我早看出来!那个臭脾气的,可从没把小姑娘带在身边过噢。” 裴家奶奶说完,嫌弃又疼爱的眼神扫了下裴淮之,而后对周酒道:“这小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陪奶奶聊天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还好我们孙媳妇乖。” 周酒脸颊立刻爬满浅浅的红晕,不自在地垂下眼:“奶奶我不是——” “会是的!下回奶奶再见你的时候肯定是了!” 那时的周酒听完奶奶说的话,还忍不住偷着乐,可如今两人之间关系并没有如奶奶所期盼的那样,再回忆起来,周酒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电话那头的人。 周酒苦着张脸,多少有些难为情。 裴淮之也不管梁小卉这个外人就站在一旁看着,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哄着:“没事,奶奶很喜欢你的。” 奶奶那边或许能听得见,周酒也不好意思明说,只小声看向他:“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