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的苦,此次若不是表兄上奏请父皇恩准已过花甲的舅父回乡,偈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回舅父。” “不要这样说,若没有你暗中影响,单凭铄儿的上奏,皇帝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应允的。” “偈儿不掌朝中实权,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那你……”杨煊犹豫一下,问,“还打算这么闲散下去吗?”见周偈未置可否,杨煊又说,“若你想有番作为,此时机最好。” “我明白。如今梁党专盛,父皇起了重新启用杨族的心,此次借迎灵回都的机会,父皇命我带了五千七杀军留在葆汀郡,还给了表兄一份密旨。”周偈说着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个蜡封的黄色信封。杨铄见到,忙跪下接了旨,随后打开信和周偈、杨煊一起看了起来。 “弘王和西沃噶竟然暗中有联系?”杨煊略有些吃惊,“他这是为何啊?” “同室操戈而已。”周偈却十分淡然,“梁司徒老了,长子和次子早亡,三子不成器,幼子梁茗在军中任职,倒是出色,只是年纪尚轻还不成气候,所以现在的梁党有推泽生为首的意向。只是泽生这人清高,看不上周信的世俗,倒是与周俍更为亲近。周信知道自己绑不到泽生,就想绑梁茗,两人年纪相仿,臭味相投,很能互惠。” “难不成弘王想引起边境战事,好和梁茗一起出征得军功吗?”杨煊猜测。 “的确有此迹象。”杨铄接口道,“曾见七杀军的信雕往来川北道。” “周信是宿卫都城的七杀军北军卫尉,又兼协理司马,统查所有边防军务,用几只信雕还不容易?川北道的道太守也是周信保举的。”周偈冷哼一声,“周信怕是没少给父皇上边境密奏。” “可皇帝似乎没有全信弘王。”杨铄举着武兴帝的密旨说,“皇帝命我暗中警戒川北道,留意阿拿国和沃噶的举动。” “父皇一向多疑。”周偈的神情中有说不出的心寒,“我们只是猜测周信想挑起边境战事,父皇怕是都开始怀疑周信通敌卖国,借兵逼宫了。” “这怎么可能?”杨铄难以置信,“弘王就算觊觎帝位也不至于冒这种风险吧?简直就是在与虎谋皮,弄不好还会引狼入室,非绕这个弯子还不如暗杀其他皇子来得直接,风险还小呢。” “铄儿!”杨煊略有愠色,“怎么口无遮拦?” “叔父教训的是。”杨铄知道自己失言,忙向着周偈行礼,“还请恂王恕罪。” “无妨,表兄的话虽逾越但却是实情。”周偈无奈道,“可兵哪有那么好借的,有借就得有还啊。” “你的意思是西沃噶也想借兵?”杨煊明白了周偈所指,“想要西风刮过整个北漠吗?” “这样才说的通。”周偈点点头,“不然西沃噶又怎么会搭理周信。”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杨铄问,“除了依旨警戒外,还需不需要额外做些别的?” “这要看偈儿的意思了。”杨煊意味深长的问周偈,“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周偈明白杨煊所指,当下明确的说,“我只想将祸水引到阿拿国去,灭了阿拿国,宰了乎耶伊,其他的我没想法。” “好吧。”杨煊似乎早就猜到周偈的回答,心照不宣的没再说什么,对杨铄吩咐道,“那就依恂王的意思,你自己把握分寸吧。” “是。” “偈儿啊。”杨煊反过来还是忍不住劝周偈,“我知道你对朝堂权谋没有兴趣,可这个皇权天下,若你不长满刺,就会被别人的利刃所伤,你真的还要坚守下去吗?” “舅父说的偈儿都明白,但偈儿现在还能坚持,那就再等等吧……”周偈看向门边站着的暮色,轻声说道,“舅父放心,若真到了不可不为的那天,偈儿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杨煊听闻,没再多言,又问:“偈儿要在此驻扎多久?” “惜缘耽搁不起,需趁着冬季严寒尽快回到皇陵下葬。若明日天还晴,我们明日就启程。” “嗯。”杨煊点点头,说起了家常,“皇后还好?” “时好时坏,有时候记得有时候又不记得,还有时候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周偈苦笑,“好几次见到我却是叫了长兄的乳名。” “哎……”杨煊长长的叹了声气,“皇帝责罚杨氏族人俱返封地不得出仕,这偌大的帝都也没有一个族人可以陪她说说梯己,她只有你了,你要多进宫去陪陪她。” “偈儿知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