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连声都哼不出来,呼吸之间喷薄出阵阵热气,仿佛五脏六腑皆是热的,瞧得宋星然惊心,再按捺不住,使宋谅将明大夫拖了过来,连明大夫都讶异清嘉对此药的反应,当下便去了银针。 宋星然见清嘉泛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施着银针,她双眼还阖着,神志不清地喃着腾,一管嗓音还是又嘶哑,他心疼得都说不出话,自己受难都没有此刻折磨,只能捏着她的手,憋得一双桃花目都发红。 又忙活了两柱香的功夫,清嘉身上的高热才散了下去。 明大夫亲自与她灌了药,交待:“药也用了,针也施了,此刻夫人最要紧的便是好生歇息,叫她狠狠睡着,将精力养回去。只是她身上的余热未散,大人要时刻注意,用温温的药水与夫人擦身降温,待今日过了去,大约便不会如此恶况了。” 宋星然深深看了眼清嘉,此刻她合目睡得安宁,身上病态的红潮终于退却,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淡淡的阴翳,唇色也是苍白的,柳眉始终蹙着,大约仍在难受。 他是一万个不放心,忧虑地点了点头,明大夫临走前还拍了拍他的后背:“无事啦,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明大夫敢如此说,宋星然却不敢放松,他换了身衣裳,陪着清嘉一起躺下,闭着眼睛却也睡不着,三不五时便翻身来探一探她额头温度,用药水替她擦拭身体云云,本来是天色微曦,直至熬到了月上柳梢,清嘉身上的热度才彻底恢复正常,只是她依旧安然沉睡,宋星然又请了一回大夫,再三确认她如此沉睡是否正常,得了肯定的答复才松了口气。 他真是被清嘉生产时吓怕了。 宋星然越是担惊受怕,就越恨毒了下药的人,他唤来宋谅:“都招了么?” 他熬了一天一夜,眼下有圈明显的青黑,眼白还渗着血丝,显得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目裹满了阴郁,仿佛熏染了毒气,他又肤白,此刻面色苍苍,像极了话本中要将人魂魄撕碎的恶鬼。 宋谅不禁缩了缩脖子,恭敬道:“关了一天一夜,伺候得妥妥的,小姑娘倒是嘴巴硬,但......都招了。” 他停了一瞬,暗自又观察了下宋星然的神色,仍是阴沉得能滴出水,还是交代道:“幕后主使,是曲烟波。”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宋星然有些昏涨的头脑竟愣了一瞬,揉了揉额头,才不耐烦道:“她人呢,现今在哪?” 原来是她。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两年前,他与清嘉才成婚的时候,京城内便散布曲烟波与他情深似海,清嘉横插一脚的谣言,与如今清嘉包养戏子,他惨戴绿帽的风言风语如出一辙,这是曲烟波惯用的手段,仿佛谁会在意一般。 幸而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心大的。 后一手更是惊人的相似。 当初在他的酒水中下药,这次又是对清嘉下手,只是不知她从哪个犄角旮旯寻回来的烈药,既要毁了清嘉名声,简直有害命之嫌。 真是个毒妇,当初便不该心软的。 宋星然陷入沉思时,听见宋谅弱弱的应答声:“已捉回来了。” “去看看。” —— 国公府设着私牢,曲烟波与萧氏兄妹此刻都被关押在此,宋星然并不想去见曲烟波,径直去见了那两个,受了清嘉恩惠的少年。 兄妹两个被关在一处,用个铁栅栏隔开,萧铃抱着双膝缩在角落,身上湿哒哒的,萧牧倒是坦然,盘腿正坐,因他是报信之人,宋星然命人不得为难他,此刻他除却衣裳占了灰尘,一切都好。 宋星然坐定后,便有人将兄妹二人提了上来。 他坐的地方较平底高了六级台阶,本来便居高临下,兄妹又被人一竿子招呼在后腿弯上,顿时膝盖骨一软,跪在地上,只能仰着头看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地牢本来便阴冷,宋谅为了自萧□□中套出消息,先是用软鞭拷打未成,又是将她泡在水牢中五六个时辰,才撬出了消息,所以她浑身是湿透的,寒气自脏腑渗到骨骼,又将血肉也冰封,她冷得直打哆嗦,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