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在宋星然怀中蹭了几下,摸到他身上有粘腻的触感,心知那是血液,便焦急地挣脱了他的拥抱,忧心忡忡地区翻查他身上可有受伤:“让我看看......怎么还流血了?” 话语中已然带着哭腔。 宋星然攥住清嘉的手,低声:“没事,清嘉没事,那都是旁人的。” 清嘉眨了眨眼,没再与宋星然僵持,二人牵着手,脚步急促地,自军队身后绕到牵头,领着兵朝青雀舫走入。 此刻被宋星然牵着,周遭总有打斗声为止,她也彻底放下心来:李炎与宋星然终究还是赢了。 其实青雀舫中,在赵严被宋星然打下那一瞬,胜负已然明了,叛乱也很快平息。 清嘉老远便瞧见,屋内一篇凌乱,伤患处处都是,李炎似受了严重的伤,后背淌着血,已然昏迷,竟是被莫雪笙揽在怀中的。 更怪诞的是,赵贤妃,也是昏迷的,还有那位陆云卿陆相公,昏倒的方位与赵贤妃大略重叠,衣袖交触。 真是奇怪。 竟也不叫人挪一挪么。 上首的宣明帝半弯着腰,撑着下巴,愁云惨雾地凝视着满室的狼藉,大臣们龟缩在角落,一言也不敢发出。 赵严被扣押在地,身上被捆着,颓唐狼狈地跪在台前,满头苍白鬓发蓬蓬散乱,平素还算板正的脊背深深佝偻着,浓重的暮气自身上散发出来,只是个年老的阶下囚罢了,从前那一人之下的首辅已荡然无存。 身后的大皇妃被兵士压着,视线受阻,过了一阵才完全瞧见赵严,登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爷爷——” 她喉管方才被割破了,后面长长的鸣声仿佛空空洞洞地漏着风,宛如野兽的嘶鸣一般,听的人发毛,鸡皮疙瘩都渗了出来。 大皇妃歇斯底里地,身上好似生了无穷无尽的力气,在地上摔打,看押她的兵士竟一瞬间恍了神,叫她挣脱出来,随手抽了一把佩刀,在空中胡乱地舞着,口中喃喃:“我要杀了你们——” 她眼神失了焦,也不知敌人是谁,只胡乱地挥着刀,竟在真叫她砍着了几个士兵,但她的力气武功岂能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兵士,也不过是短暂的癫狂罢了,很快便被人制伏。 她双眼一翻,竟昏死了。 赵严本来面无波澜的,在瞧见大皇妃发疯的情状后,脸上露出了分明的哀恸之色,浑浊眼中泪光斑斑。 清嘉隐约瞧见他双唇发颤的,似乎喃了几声,宋星然叹了口气,解释:“他说,阿媛。” 赵媛是大皇妃的名讳。 她是赵严的嫡长孙女,模样漂亮,性子好强,自小是被赵严与赵世鸿捧着长大的,未出阁时,便是贵比公主的存在,后来成了皇妃,也处处占着正统,更生下了皇长孙,若皇帝脑子正常些,大抵她早是东宫之主,往后更是正宫皇后,是辉煌鼎盛,多少女子无法想象的花团锦簇。 如今却只能在几声悲鸣中,草草收场。 清嘉心中不胜唏嘘。 这场政变终究仍是落下了帷幕,在史书上不过潦草几行字:祐康三十二年夏,皇长子、三子中外交构,人神不容,运属明帝,功成守正。善恶既分,社稷乃定。1 这场兵变后,老皇帝的精气神仿佛又泄了一大截。 对李炎,久违地送上了许多关怀,流水似的补品送入他府上,更是因其救驾有功,敕封秦王。 这是大皇子与三皇子都不曾有过的。 但皇帝一颗心终究是偏的,他对李炎弥补再多,都抵不过他要将皇位传给五皇子的心,近来是明里暗里地提了许多次,宋星然造了许多莫须有的天象之说,暗戳戳地表示,五皇子的命格有异,尤其与皇帝本人不合,与江山社稷对冲云云,这才勉强将蠢蠢欲动的皇帝压了下来。 除李炎之外,宋星然与那以身挡刀的陆云卿,也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宋星然便算了,他从前也是圣眷在身、炙手可热的新贵,但陆云卿,从来都是个不管事儿的清高主儿,如今摇身一变,也成了大权在握的重臣要员,在朝中,与宋星然分庭抗礼,竟隐约有从前赵严的姿态。 宋星然从前还称陆云卿一句“老师”如今二人政见却是大大的不同,每日上朝都免不了激烈的争吵。 李、宋、谢这三位老兄弟,都说从前被陆云卿的蒙骗了。 清嘉听了宋星然学会来的说辞,都摇头失笑:“我瞧着啊,满朝都是滑不溜手的老狐狸,谁还看不起谁呢?” 宋星然逗着摇篮中的宋曦,满脸都是无辜。M.cOMIc5.coM